第43章 狀元(1 / 2)

你的小可愛因你給的路費不夠, 要晚到一天喲  聽著後麵那委屈的哭聲, 趙暄的腳步忽然停了。

回過頭,望著桑桑那眼眶通紅, 鼻頭嗡動的表情, 趙暄眸光微動, “蘇二小姐,你是不是覺得很委屈。”

委屈, 桑桑委屈極了,就算前世,趙暄也隻給她一個痛快, 不像今日這般,把她當做泥猴戲耍。

桑桑的哭泣聲越來越大了。

趙暄望著她,忽而一勾唇, 緩緩道,“七歲的時候,腹中饑餓,去幫廚娘燒了一天火,劈了一天柴,結果你娘說我不守規矩,罰我三天不準吃飯, 但這三天,你二哥每天晚上都在柴房門口, 擺著雞鴨魚肉, 當著我的麵, 大快朵頤。”

桑桑的啜泣更大了點。

“蘇二小姐,你今日覺得委屈,”趙暄抬了抬頭,望著湛藍天空,“可我一未曾罵你,二未打你,你又何來委屈。”

桑桑目光朦朧,她望著站在自己身前,人影模糊的少年,扯住了他的袖子,喉頭哽塞,“我,我知道是我們對不住你,暄表哥,對,對,不起。”

“既如此,你還哭什麼。”見桑桑哭泣聲越來越大,趙暄心頭猛地燒了起來。

“我,我,”邊哭邊打嗝兒,桑桑的話有點說不太真切,“我是覺得,我,我沒有早一點保,保護你,是桑桑的的錯。”

趙暄愣了。

保護他……

他看著麵前這個隻要自己輕輕一伸手,就能香消玉殞的瘦弱姑娘,鼻間忽地發出了一聲嗬來。

他趙暄,不需要任何人保護,隻需要所有人的懼怕。

桑桑邊哭邊走,一個多小時後,那哭泣聲漸漸的消失了。

因為心中思緒萬千,尤其是趙暄剛才的幾句話,桑桑一時可憐,一時心痛,一時又為以後茫然,想的多了,一時便也沒有感受到饑餓。

這時候,忽然一石屋出現在麵前,桑桑還在發愣,趙暄已經走了進去。

過了一會兒,趙暄出來了,桑桑眼睛紅腫,又準備跟上去。

趙暄卻停在了桑桑的前麵。

默了半響,他歎了一口氣,把手裡的玉米窩窩頭硬塞給桑桑。

完全沒有想到,桑桑驚愕的張大眼睛。

趙暄聲音冷漠,把窩窩頭往桑桑手裡一塞,“接著趕路,你要是昏倒在了半路上,等著被狼吃吧。”

話罷,他一甩袖,又開始走了,桑桑跟在他後麵,發現他明顯慢了不少的步子,又低頭,望著自己手裡的窩窩頭,忽地破涕為笑。

安駝寺位置並不荒涼偏僻,隻不過桑桑掉下去的位置正好是山腳最荒涼的地方,僅靠步行,速度慢,再加上桑桑體弱,眼瞅著天色昏了,她們兩個人還是離官道有一段距離。

天一黑,周邊那颯颯作響的風聲就更明顯了,再加上荒山野嶺,桑桑的步子走的大了點,和趙暄緊緊的挨著。

忽然前麵零星茅屋土房出現在兩人麵前,桑桑裹緊了衣服,麵色一喜。

不過那屋看著不遠,等桑桑兩人走過去,夜幕降臨,黑蕤蕤的。

桑桑跟在趙暄的後麵,看著他朝一家敲門。

開門的是個年輕婦人,細眉長眼,昏暗夜色,她看到白晃晃的影子,嚇了一跳。

“打擾夫人了,餘和家妹誤入貴地,可否叨擾一晚。”言罷,趙暄從袖口取出一錢碎銀。

婦人本就是熱情好客,看到銀子,態度更熱情幾分,朝著屋內道,“大狗爹,有客人來了。”

桑桑跟著年輕婦人進去,大狗爹見到趙暄和桑桑,先一愣,他手裡還牽著個三歲左右的男童,男童見了桑桑,眨巴眨巴眼。

趙暄說了聲叨擾了。

這時,大狗爹麵色為難,“兩位,我們家隻有一間小空房。”

一間空房……

桑桑看了眼趙暄,想到昨天晚上都在山洞裡過了一宿,也不挑剔,“我們可以住一間。”

大狗爹和大狗娘對視一眼,再望著桑桑和趙暄的眼神,就多了幾分明白。

農屋雖然簡陋窄小,但房舍乾淨,桑桑進來後,歎了一口氣,在怎麼說,都比那山洞要好上幾分。

桑桑坐在床上,揉了揉她的膝蓋,趙暄坐在架子床對麵的木凳上,手擱在膝蓋上,因為房屋簡小,凳子和架子床對著,隻有兩米左右的距離。

桑桑低了低頭。

兩個人對坐著,相顧一時無言。

門被輕輕的敲了敲,桑桑抬眼望去,大狗娘笑了笑,“我準備了一些稀粥,公子夫人過來喝一點吧。”

桑桑摸摸肚子,也沒有注意稱呼,隻去看趙暄。

趙暄抬頭看了桑桑一眼,率先站了起來,桑桑看他走了,也才站起來。

大狗娘著兩個人的眉眼官司,望著桑桑的表情更熱絡幾分。

飯粥簡單,兩碗紅苕米粥,一盤鹹菜,桑桑餓了,吃起來也非常大快朵頤。

桑桑比趙暄先吃完飯,她吃完以後,大狗娘收拾碗筷,桑桑也幫著撿,大狗娘看樂看桑桑,“小姑娘,你和你那哥哥真的不是私奔的小鴛鴦。”

私奔的小鴛鴦……

桑桑茫然。

大狗娘又說,“這種事我看的多了,你彆害羞,雖說你們兩個都是落魄模樣,但是穿著差異這麼大,而且那位公子手上有老繭,明顯就做過粗活, 你的手多嫩啊,還住一間屋,那麼聽他的話。”

“我,我”桑桑臉頰發紅,想解釋。

“哎呀,小姑娘,不打趣你了。”大狗娘心照不宣的說。

桑桑朝著外麵看,趙暄站在門簷下,不知道在和大狗爹說些什麼,大狗抓著他的腿,桑桑看他的表情,卻發現很溫柔,是對自己沒有過的溫柔。

桑桑陪著大狗娘收拾完廚房,那婦人指了指鍋裡的熱水,“你自己洗洗吧,我幫你看門。”

桑桑洗完澡,頭發濕漉漉的,穿著大狗娘拿來的衣服,衣服布料穿再桑桑的身上,她感覺微微有些粗糙,不過桑桑知道,著應該是她最好的衣服了。

桑桑咬著唇,又問大狗娘,“大姐,你可有針線。”

大狗娘把針線交給桑桑的時候,歎了聲氣,囑咐道,“小姑娘,那男人可不能慣著,你一慣著,他就越不把你放在心上。”

桑桑看著手裡的針線,點了點頭。

她拿著針線,回到房間,趙暄還沒有進來,桑桑一邊擦著頭發,一邊等著他。

須臾之後,趙暄穿著一身褐色短打回來了。

桑桑擦頭發的動作停下來,她慢慢的湊過去,把從大狗娘借來的草履放在他腳邊,仰著脖子,軟軟的望著她。

“暄表哥,你鞋子破線了,桑桑給你縫一下。”

趙暄低著頭,目光飄過桑桑的頭頂,“隨你。”

趙暄的鞋麵不知道被什麼東西勾破了,桑桑的針線雖然不好,但鞋子是女工中最容易的一樣,她坐在床上,細細縫補。

油燈光線氤氳,桑桑穿著一襲火紅的衫裙,映的她臉粉如桃花,半側著頭,還漏出一截纖細脖頸,桑桑微低頭,神色溫柔。

月下疏影裡,彆有暗香。

趙暄指骨在那方桌上無意識的點著,半響沒有移開視線。

桑桑好不容易縫補好,細手慢腳把鞋子回床頭。

趙暄抬頭看她一樣,桑桑忽然同手同腳起來。

月色漸漸的深了,桑桑望著那窄窄的架子床,又安安麵色沉靜坐在一側的趙暄,忽然有點不知如何是好。

她偷偷的瞥了趙暄一眼,手心攥著青布棉被。

“睡覺吧。”趙暄捏了捏眉心,倏地站了起來,房屋矮小,趙暄站起來時,桑桑覺得她氣勢逼人。

聽著他說的睡覺,桑桑遲疑,這怎麼睡啊。

趙暄寂見桑桑穿著紅衣楞在床頭,一動不動,有一種閨閣女兒的茫然嬌羞,心裡那火又燒了起來。

“還不睡,我熄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