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水灣。
陳知禮在吧台泡了杯蜂蜜水,端著走過來。
唐念窩在沙發上,抱著電腦嗶哩啪啦打字,一頓操作猛如虎,其實電源鍵都沒按開。
陳知禮:“你在乾什麼?”
唐念一本正經對著黑屏說:“研究怎麼讓手寫識彆準確率提高到98%。”
“……”
醉成這樣倒是知道上進了。
陳知禮把杯子放下:“先彆研究了,過來把蜂蜜水喝了,解酒。”
唐念:“不行,我馬上要打通任督二脈,看見前路的曙光了,現在思路不能被打斷。”
你當是練九陰真經?
陳知禮又耐著性子喊了她一遍:“先喝水。”
“不能喝,現在喝水隻能前功儘棄!”
陳知禮無語:“再說一遍,你喝不喝?”
唐念拚命晃著頭:“不不不bubububu……”
陳知禮站起來,二話不說搶走她的電腦,捏著她下巴抬起來:“自己喝還是被動喝?”
唐念臉型是標準的鵝蛋臉,帶了點微微的肉感,臉被捏住後立馬不敢動了:“突然好像……是……有點渴了呢。”
陳知禮被她慫兮兮的模樣逗笑,隨手拿過桌上的沙漏倒扣過來計時:“給你一分鐘,喝完。”
蜂蜜水中加了柚子,還泡了幾片檸檬,水汽中都能嗅到酸酸澀澀的味道。
她從小就不喜歡檸檬,捧著杯子,佯裝在喝水,視線透過透明玻璃壁,看到陳知禮走到電視機前,低頭敲著手機,應該是在回微信。
趁他不注意,她扔下杯子,拔腿就跑。
陳知禮:“?”
他怎麼可能讓小醉鬼在自己眼皮底下溜走,陳知禮放下手機,二步並作兩步衝過來,提住她的後衣領,拎兔子似的給提溜起來:“去哪?”
這一刻,男人平靜的眼眸中滲出幾分不易察覺的冷意。
唐念捕捉到了,委屈的垂下耳朵,嘴巴撇了撇:“你、凶、我!”
酒精放大感官神經,她完全沉浸在抽泣中,絲毫意識不到自己現在很像撒嬌。
哪裡凶了?
陳知禮鬆開她,軟下聲:“沒凶你。”
“你剛才明明吼我了!”她控訴。
“誰讓你不肯喝水。”
“我不能喝水,我的本體是一株沙漠玫瑰,喝水會讓我的皮膚潰爛,根係腐爛。”
“?”
消消氣,不和酒鬼計較:“算了,不喝就不喝吧,去睡覺。”
唐念淚眼汪汪地搖頭:“不能睡,時間不多了,我是沙漠星球的玫瑰公主,被詭計多端的賤人陷害,逃到地球,v我50助我買票回母星,實現複仇大計。”
“你信不信,”陳知禮抱臂,笑了笑:“我一巴掌就能把你扇回母星。”
“……”
話音落下,連空氣都安靜了。
唐念識時務地回到沙發坐好,乖乖拿起杯子把檸檬水喝完了。
早這麼乖不就好了。
“去睡覺。”陳知禮指著客臥的方向。
唐念乖得跟鵪鶉似的,點點頭,起身往臥室走去,到了門口又折回來:“荔枝。”
“乾什麼?”
他不耐煩回了聲,看到這雙亮晶晶的眼,被她折騰的滿身疲憊又消失的乾乾淨淨。
唐念怔怔地看了他幾秒,皺巴巴的小臉忽然揚起,亮著一口小白牙衝過去咬住了他的喉結,狠狠用力。
“草……”陳知禮吃痛:“你是屬狗的嗎?”
_
唐念很難受,頭痛欲裂,腦袋重得和鉛球一樣,那杯白酒的後勁實在太大,坐起的一瞬間,天旋地轉,差點又吐了。
唐念扶著額頭下床,拉開遮光窗簾,外麵刺目的光線在一瞬間鋪滿室內,讓她下意識閉上眼睛。
緩了緩,才重新睜開眼,遠處是碧藍的天空、林立的高樓和繁華的街景。
這外景怎麼像是……雲水灣。
陳知禮家。
唐念後知後覺地回頭去打量整個房間,房間很大,全景落地窗,遮光窗簾隨風擺動,視線所及一切都收拾的乾淨整潔,除了被蹂躪的亂七八糟的床單。
她使勁敲了敲腦袋,試圖回憶起什麼,腦海一片空白,什麼都不記得了。
她為什麼會來陳知禮家。
不會是她酒後失能,陰暗爬行到他家的吧。
正疑惑著,臥室外傳來篤篤的敲門聲,還有陳知禮輕淡的聲音:“唐念。”
唐念原本還懵懵的,一瞬間驚得汗毛倒豎,飛快地跑上了床,拉起被子蓋在腦袋上,裝睡。
她把臉埋進被子裡,鼻腔湧入薄荷葉一般的清香,和他身上味道很香。
wtf,這不會是他的床吧?
唐念逐漸被這種上頭的氣息包圍,臉頰越來越燙。
老虎的屁股摸不得,不知道老虎的被窩能不能鑽。
反正不能鑽也鑽了,不差這一會兒。
房門敲了幾下沒聽到回音,估計以為她沒醒,就離開了。
過了一會,等門外徹底沒動靜後,唐念才躡手躡腳從被子裡爬出來,拿過床頭的手機,剛亮屏上方彈出就楊蓁蓁的微信消息。
【姐妹就幫你到這了,加油】
【今晚就拿下他,到時候他敢斃你課題,你就虐他身,虐他心。】
唐念:“……”
唐念覺得他沒被虐到,而自己短暫的一生快要夭折了。
她放下手機,跑去洗手用冷水衝了把臉,順手拿過一旁洗漱用品,絲毫沒意外房間裡為什麼會有一次性洗漱用品。
她刷著牙,思考接下來的應對策略。陳知禮家住十二層頂樓,跳窗戶不現實,再裝睡下去也不行了,要不就趁他一會兒不注意偷偷溜走吧。
她甩甩腦袋,麻利裝好自己的手機、電腦,係好鞋帶,
小心翼翼打開門,探頭探腦往外看了一圈,客廳沒人。
心裡默數,1,2,3,……
就是現在,衝!
唐念鼓足勇氣,衝出去二米,身後落地一道男人低緩的聲線:“你要不要看看現在幾點了?”
唐念呼吸停了一拍,貼牆站住,扭頭看他一眼,他穿的很正式,西裝領帶,霧藍色襯衫,脖頸修長,白得像一截瓷玉瓶,不做絕味鴨脖可惜了。
當然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他喉結處的冷白肌膚,有個很深的牙印靜靜覆蓋在上麵。
很明顯是人為留下的。
“啊?”
“啊什麼啊,喝傻了?”
“哦……我喝酒了嗎?”
“……”陳知禮牽了下唇:“裝傻,打算不認賬是吧?”
好吧,這招行不通。
“沒,我昨天喝醉了,應該沒有做什麼不太體麵的事吧?”
陳知禮靜靜看著她,語氣還算平和:“你應該問有沒有做過什麼體麵的事。”
唐念撓撓鼻尖:“我不記得了,但我喝醉很老實的,不打人也不罵人。”
“你確定?”
唐念用力點頭,盯著他喉結處的傷口,正好是她墊腳能夠到的最高位置,她心裡發虛,這不會是她咬的吧。
不可能不可能,不要自己嚇自己。
她趕緊移開視線,旁邊是洗衣間,洗衣機轟隆隆地工作著,臟衣簍裡扔著一條印跡斑斑的褲子,像是牛奶汙漬。
停了會兒,又故作鎮定地移回來。
對上男人直勾勾的視線和脖子上的傷口。
算了,還是移走吧。
唐念梗著脖子,望向天花板的水晶燈:“我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
“全都忘了?”
“嗯。”
忘得很乾淨,腦細胞都查殺了一遍。
想不起一點。
陳知禮踢了腳旁邊的臟衣簍:“幫你回憶回憶?”
回憶什麼,有什麼好回憶的。
不就是喝醉了嗎?
難道你這輩子就不會喝醉……
等等。
咬破的脖子,沾了白色不知名汙漬的褲子。
……
唐念也不想多想,隻是這場景怎麼都像男歡女愛後沒有消滅乾淨的犯罪現場。
唐念大腦轟鳴一聲,有一道雷劈過來,整個人被雷的裡焦外嫩。
腦中不受控製地閃過限製級畫麵。
不是,她不會是把他給……
要不是她現在扶著牆,早就癱軟在地了:“我……我我我……你你你……”
陳知禮倒是很坦然:“想起來了?沒錯,是你乾的。”
唐念:“……”
蒼天啊,大地啊。
她喝醉酒把人的清白給霍霍了!
唐念恨不得揪著他領子把人搖醒:“你為什麼不拒絕,
你推開我啊!”
“你速度太快(),沒有給我推開的機會。
……
那你就從了?
她說得痛心疾首?[((),宛如看到一個失足少男下海。
不知她腦袋所想的陳知禮頭頂緩慢冒出一個問號。
從什麼?
唐念整個人都麻了,羞恥的想遁地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