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念的房間在37樓,是個套間,落地大窗,視野遼闊,景觀極佳,一眼能看見寬闊的藍天。
會議一共持續五天,包括開幕式和閉幕式,三場主題演講,分會場進行論文oral和海報展示,最後一天還有最佳論文頒獎。
唐念跟著誌願者注冊完,領完各種參會紀念品和入場券,往裡走時被人叫住。
“唐念學姐?”
她以為是大會工作人員,回頭看到是個年輕的亞洲小姑娘。
“真是你啊,我在機場就看見你了,還以為是認錯了,沒想到真是你啊,嗚嗚嗚我見到家人了。”
小姑娘激動的衝過來抱住她。
想起來了。
唐念寒假是在陳知禮公司寫論文,認識的那個給機器狗寫交尾係統的小姑娘,後來經常在食堂碰上,一來二去就熟悉起來,聊過幾次天。
叫尤韻。
“你也是來做oral的?”
“我哪有那本事,是我老師,她是特邀報告人,我就是跟著過來蹭吃蹭喝的學術蝗蟲。“
陳知禮拒絕特邀報告人後又給委員會推薦了一位大佬,沒想到居然就是她老師。
大佬們圈子真小。
“那你也算抱上大腿了。”
“這大腿我寧可不要抱,”尤韻哀怨道:“跟老師住一屋啊,真的很可怕,對了,要不要一起去吃飯?”
“好啊。”
她對這裡還不怎麼熟,正好多個伴。
尤韻是個很活潑的小姑娘,路上就跟她聊開了:“我前兩天就來了,出去玩了一圈,回去發你攻略。哦還有,酒店的自助餐真的超級好吃,絕,大廚是五星級的,尤其是三文魚,很新鮮,你一定要嘗嘗。”
唐念笑著說好。
為了招待全球各地參會人員,自助餐廳種類非常齊全,中餐西餐,西班牙料理等等,樣樣俱全。
唐念跟著尤韻拿了幾樣她推薦的甜點和三文魚。
兩人坐在窗邊就餐,她抽空拍了張照片,打開跟陳知禮的聊天窗發過去【這裡吃的好豐盛哦。】
等了一會兒沒回。
她忽然記起,波士頓與國內有時差,現在應該是國內淩晨四點多,他肯定還沒起床。
於是她又發了個【晚安】
放下手機,看到對麵的尤韻正直勾勾盯著她,臉上表情賤兮兮的:“在跟陳總發消息呢?”
唐念夾了塊三文魚:“是彙報”
尤韻嘖嘖:“切,我跟我老師彙報的時候可不會出現你這種表情。”
唐念:“我什麼表情了?”
“有點……”尤韻回味一瞬:“蕩漾。”
被她一調
侃,唐念的臉紅了大半,也不知是辣的還是羞的:“你彆胡說。”
尤韻一臉我懂得:“行了,彆藏著掖著了,我都看見了,放心吧,我會給你保密的。”
唐念:“你看見什麼了?”
尤韻:“你在辦公室親他啊,我還拍照了。”
“咳……”唐念差點被三文魚噎死。
“哈哈哈哈,”瞧著她這慌張的表情,尤韻就想笑:“我騙你的,沒拍照,不過我確實看見了,小情侶的把戲啦,我懂的。”
小情侶……
所以他們表現的這麼明顯嗎?
唐念回房的路上一直思考這句話。
隔壁學姐跟著她老師去見一位美國的教授,她也不認識其他人,就一個人在酒店發了會兒呆,外麵已經很黑了,但她還不是很困,室內悶熱,有點想出去逛逛。
但出國前,陳知禮強調過國外不比國內安全,天黑後一定不要單獨出行,所以她也不太敢自己出去。
國內這會應該天亮了吧。
也不知道陳知禮醒了沒有。
手機靜悄悄的,也沒有新消息。
醒了為什麼不回她啊?
真是的。
明明說要追她,實際上每天都忙得不見人影。
科研狗活該單身。
唐念覺得自己最近想他的次數多了點,決定再演練一邊明天的oral報告轉移一下注意力。
電腦還沒來得及打開,兜裡手機震動,有人打電話進來了。
唐念拿起一看,是陳知禮。
她急忙收拾好那些亂七八糟的情緒:“你醒了?”
“沒睡。”
她剛要接一句沒睡為什麼不回她消息。
“下樓。”
“……”
陳知禮的電話向來簡短,“過來”,“下樓”,“出差”,言簡意賅,沒有一個字廢話。
但他每次這麼說的時候都意味著他做足了後麵的計劃。
唐念忽然有一種預感,衝到陽台邊,探著身子往樓下看去,現在她知道樓層高的缺點了,天黑根本看不清下麵有沒有人。
但她還是套了件外套,抓上房卡就跑下去了。
男人站在對街的幽黃路燈下,身形頎長,他似乎有些倦,工整筆挺的白襯衫解開兩顆扣子,黑西裝搭在臂彎,他沒帶什麼行李,身邊隻有一個20寸的行李箱。
見到人的這一刻,她的情緒就如山洪一般傾瀉,再也無法克製,她直接跑過去抱住了他。
陳知禮應該是站了一會兒了,衣服溫度很涼,像雪後的鬆木香,落過來的呼吸卻溫熱灼人,估計趕來的急。
唐念埋在他懷裡,貪戀著他的溫度:“你怎麼來了?”
“因為我記得某人說過她論文中了的話,有話要跟我說,所以我過來聽聽她想說什麼。”
他早就做好了項目彙報完畢趕過來的打算,提前訂的機票,唐念發消息過來的時候他
已經在機場了。
唐念微抬臉,男人目光深邃,垂眸直直地盯著她。
過於安靜的氛圍。
仿佛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
她張了張口:“我確實有話想說……”
她有話說,可她好緊張,心臟擂鼓不斷。
她都不知道自己在緊張什麼。
陳知禮跟她說的很清楚了。
不止言語,行動也是。
他不辭辛勞,跨越太平洋,愛恨都坦蕩,她還怕什麼呢?
就差一層窗戶紙,隻要去戳破就好。
他已觸手可及,隻要再勇敢一點點,他就是她的了。
她有好多好多話想對他說,但一時不知從何說起。
其實歸根結底不過一句話。
她也喜歡他的。
兜兜轉轉八年,隻有你。
“嗯?”陳知禮步步逼近,路燈微弱的光映的他眉眼更深邃:“想說什麼,我在聽。”
“就是……你辦公室裡那個噴火龍的靠枕能不能送我啊?”
“……”
“……”
“……”
這話結束空氣足足安靜了有三分鐘,她眼睜睜看著陳大魔王的咬肌浮動,牙關咬了又咬,臉色逐漸變沉。
“唐念,”他緩慢吐出一口濁氣,突然笑了,隻是這笑聲陰森森的,可怕的很:“你他媽的最好不要挑戰我的極限,我可是已經沒什麼耐心了。”
完了完了,讓你胡說八道。
這下踩到雷了吧。
唐念慫的一批:“不……不是,我主要是有點緊張,開個玩笑活躍一下氣氛,不是真的想要噴火龍。”
“那你真的想要什麼?”他步步緊逼,直到把她逼退到角落,後背抵著冰涼的牆壁。
“我……”她聲音發抖,緊張的肚子都開始疼了,最後乾脆眼一閉,雙拳緊握:“我想要你。”
“你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