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5 章 荔枝糖55(2 / 2)

唐念這一覺睡得不算安穩。

入睡前,她腦子裡想了太多東西,睡得很不踏實,迷迷糊糊中似乎還做夢了,不過不是陳知禮說的美夢。

她夢到自己站在一個巨大的天井裡,四周都是高樓,有無數穿著附中校服的人趴在圍欄邊看她。

那些人麵目全非,她看不清臉,但聲音刺耳無比,嘰嘰喳喳的吵的她心煩。

“她就是唐念啊,就是學校門口那個瘋癲癲的男人找的女生嗎?”

“就是她。”

“他們認識嗎?不會是那種……關係吧。”

“肯定認識,不然那男的為什麼來找她。”

“那她怎麼不出去說清楚啊,好煩,學校也不管,那人酒每天都蹲在校門口,太嚇人了,我最近都不敢自己回家了。”

“誰知道呢,估計做了什麼心虛的事吧。”

嘈雜的聲音中,唐念隱約看到有個男人朝自己走來。

她同樣看不清他的臉,隻模糊地識彆出他穿了一套臟兮兮的工裝,胡子拉碴,聲音嘶啞的厲害。

他在喊她的名字,叫她:“甜甜!”

本是親密至極的乳名,從他口中說出卻如同惡鬼在嘶吼,唐念本能的害怕,她想跑,腳下卻灌了鉛一樣一動不能動。

她掙紮著,抗拒著,卻隻能眼睜睜看著男人越走越近……

心裡不受控製的生出恐懼。

“唐念——”

這聲音仿若晨鐘暮鼓,她那顆恐懼浮躁的心竟慢慢安靜下來。

唐念迷迷糊糊地睜眼,周遭的嘈雜霎時間如潮水般的褪去。

她沒有回到學校,她躺在柔軟的床墊,身上睡裙被汗水浸濕,緩了好一會,與男人浸透著關切的眸子對上視線。

她立馬坐起來,去摟住他的腰身,聞著他身上淺淺的薄荷香,心裡終於安定下來。

陳知禮輕拍著她的背:“做噩夢了?”

唐念:“嗯。”

陳知禮:“夢到什麼了?”

唐念:“夢到我回到附中,周圍人都在說我壞話。”

陳知禮光是聽著就心疼的無法自抑,手停在她背上輕輕拍著:“都過去了。”

唐念的聲音還帶著濃濃的鼻音:“可能是昨天想起一些不好的事,沒事的,我不經常做噩夢。”

陳知禮嗯了聲,拿過她床頭的手機,設置了緊急聯係人,隻需要按四下電源就會給緊急聯係人發送定位信息。

他很嚴肅地說:“有任何事都要第一時間告訴我,不準再瞞著我,聽到了嗎

?”

唐念點頭:“嗯。”

今天是工作日,陳知禮要去西苑醫院,而唐念是要回實驗室,兩人不順路。

唐念就吃早飯時就給Bulbasaur發了條指令,讓它從學校自己開過來接她。

早上八點,唐念卡點走進實驗室。

剛進實驗室,她就感覺到屋裡氛圍有些微妙,原本吵吵鬨鬨聚在一起的幾人在看見她進來的瞬間驚恐地分開,表情怪異,紛紛低著頭回工位去工作了。

唐念也不是敏感,她隻是經曆過後,對這種感覺太熟悉。

他們剛剛聚在一起是在討論她。

可她有什麼好討論的。

難道是因為她還穿著昨天的衣服被發現夜不歸宿了?

不可能吧,這群工科科研狗哪有這麼心細。

唐念沒想明白,慢吞吞回到工位,把書包放一旁,剛拿出電腦登上微信,就看到楊蓁蓁的微信瘋狂跳動。

楊蓁蓁:【咱學校上熱搜了,那女生是不是你啊,你快去看看吧。】

後麵跟了個鏈接過來。

熱搜?

什麼熱搜。

唐念有點懵的點進去,大標題直接刺痛了她的眼,心臟也在一瞬間跟著驟縮。

【揭秘T大學術妲己與導師的不正當男女關係】

發博者連名字都叫【舉報T大某研究生學術不端】是個小號,看來是為了這篇微博專門注冊的。

博主自稱在T大讀博,擁有優秀的本校科研經驗並發表過4篇SCI,進入某重點實驗室之後一直被打壓,乾邊角料的工作,接觸不到核心實驗,導致無成果產出即將麵臨延期。而這位“學術妲己”卻利用美色勾搭PI,才研一就讓其幫自己寫論文發頂會,強行扭曲某比賽的規則拿下冠軍,導致賽車手被迫失業,職業生涯完全被毀。

微博還貼了照片,是一張偷拍,鏡頭聚焦在混亂人群之中擁抱的兩人,照片很糊且沒有拍到正臉,但熟人一眼就認出這是陳知禮和她,正是DeepRacer比賽的那天。

T大這種頂尖學校一有風吹草東很容易上熱搜,而且還是學術不端這種大問題。

唐念大腦嗡了兩聲,呼吸似乎停滯了幾秒,她都不用點進下麵的評論,就能知道裡麵有多腥風血雨。

楊蓁蓁:【是胡銘。】

楊蓁蓁:【肯定是他,什麼前途被毀,屁,明明是他自己違規被車隊開除的,還想把屎盆子往你身上扣,不要臉!】

楊蓁蓁:【不過你彆急,排名很往後,估計沒多少人信的。】

不是胡銘,唐念心道。

胡銘不可能知道這麼多實驗室的內部細節,更不可能知道“PI”這種業內專用稱呼,何況他現在住著院,哪有心思搞這種事。

一定是實驗室裡的某人。

唐念直起身子,視線在實驗室掃視了一圈,大家都低著頭,有條不紊做自己的事,旁邊大師姐也在看論文。

實驗室的表麵一片祥和,沒有任何異常。

她回過身去問猴哥:“侯師兄,你看到熱搜了嗎?”

猴哥喝咖啡的手一抖,閃躲著她的視線:“什麼……什麼熱搜啊,我沒看啊,我不知道的。”

這反應實在太明顯,讓人看不出都不正常了,既然猴哥知道,估計實驗室其他人也知道了,隻是不好意思當著她的麵議論。

那麼陳知禮呢?

恍然間,一種從頭至腳的寒冷忽然從腳底往上躥。

這事從頭到尾都和他沒有任何關係,不管是誰想搞她都不應該牽扯到他,他坦蕩的職業生涯不應該沾上“學術不端”、“科研造假”這樣的汙點。

她比誰都明白流言蜚語的可怕之處。

他怎麼能經曆這些。

他又怎麼可以成為彆人口中的談資。

她都能想象的到,如果這件事散播開,不管真想如何,以後他走在學校裡,同校的老師,和他一起工作的同行,甚至實驗室的同學們又會拿什麼樣的眼神來看他呢?

唐念坐不住了,“騰”地站起身,跑出了實驗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