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唐念請假沒去實驗室,所以電腦什麼的都在宿舍,早上她提前了一會兒出門,先回了趟宿舍。
楊蓁蓁正好起床,從洗漱間出來,臉上還滴著水,看到她端起長輩的口吻:“呦,膽兒肥了呀,膽敢夜不歸宿。”
唐念笑著拿出早餐袋,賄賂她:“嘿嘿,給你的早餐。”
“這還差不多,”楊蓁蓁接過早飯,是水晶蝦餃,黑米糕還有一份紅米粥,粥用保溫桶裝著,這一看就不是外麵早餐店買的,她“呦嗬”一聲:“你小子可以啊,有好東西沒忘了姐妹。”
唐念回到自己桌前裝電腦:“當然啦,我怎麼會忘記你。”
楊蓁蓁夾了塊水餃,端著粥桶繞到她身後,還不忘了:“快跟我說說,昨晚什麼情況?”
“……”
唐念低著頭收拾東西,裝死。
不說話在楊臻臻這裡就代表了默認,她的表情瞬間從興奮轉變為猥瑣:“這是睡了啊,快快快給我描述一下細節。”
“哪……哪有什麼細節啊。”
唐念原本想含糊過去,但在楊蓁蓁這種遍觀各種rou文的老司機麵前哪裡是這麼好糊弄的:“就是具體一點啊,精確到時間、長度、耐久度,你寫一份用戶使用報告發我郵箱裡。”
用……用戶使用報告?
她在口出什麼狂言。
唐念的臉都紅了,連忙咳嗽掩飾過去:“信不信我一腳踹翻我們友誼的小船。”
“嘖嘖,友誼的小船不踹翻怎麼才能掉進愛河呢。”
“你沒完了是吧,不許胡說。”
“沒胡說啊,大數據驅動未來,我們做DL的都懂數據的重要性,你得把數據采集起來啊。”
“不是,你采集這種數據乾什麼?”
“應用在我的蓁言蓁語裡。”
“……”唐念:“你的蓁言蓁語還沒被查封啊?”
“還好好活著啊,哪那麼容易,我,網上衝浪小能手,身披數張馬甲,為人類生命大和諧事業做出重要貢獻,到時候我就用你和陳老師做主角,訓練一篇……”
“……”唐念怕她語出驚人,轉過身來,要去掐她的脖子:“彆說了,吃都堵不上你的嘴啊!”
“下飯嘛,”楊蓁蓁也不躲,還傻樂呢,正好瞟見她脖頸的紅痕,花瓣大小,印在女孩嬌嫩的皮膚上,無聲按時昨晚的瘋狂。
楊蓁蓁都看直了:“臥槽,第一次就這麼瘋狂,吃得消嘛。”
“啊啊啊佛了,你就不能閉嘴吃飯!”
“閉嘴怎麼吃飯?”
“……”
她竟無言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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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麵幾天唐念過的很輕鬆,等九月開學,寂靜許久的校園又開始熱鬨。
隨著顧嵩被撤職調查,事件迅速在網絡散開,每天都有看熱鬨的大V關注著最新動態,唐念都不需要去警察局,就能知道案件最新進展。
一時間,滿
城風雨,甚至連恒宇的股票都開始動蕩不安。
成帥出院後辦理了休學,九月下旬,他最後一次回校收拾東西。
他穿了一身黑,待著鴨舌帽和口罩,但依然能看出清瘦很多,顯然,這段時間他也經曆了不少折磨。
除了同實驗的人沒人敢跟他說話,怕刺激到他再跳樓什麼的,隻默默從門口經過時看他一眼,小聲和同伴議論。
唐念帶著耳機坐在工位上,旁若無人地做自己的工作,四周紛紛擾擾,她一點也不受影響。
成帥臨走前在她身後站了一會,像是有什麼話要說,但她始終沒有回頭,耳機也沒摘下。
成帥最終好意思打擾她,默默離開了。
秋天來臨。
研二上半年的科研生活以成帥退學拉開帷幕。
人們常說網絡是沒有記憶的,無論多麼轟動的事也會很快淡出視線,短短二個月,微博上關於“學術妲己”、“科研造假”“T大”等等的消息早已淹沒在無數娛樂新聞中。
時間久了,唐念也覺得這件事大概是要這樣過去了,沒有決定性的證據,她也拿顧嵩沒有辦法。
她每天早上七點起床,吃個早飯,去實驗室做實驗、看論文、準備開題、做PPT……
日子過得跟無限循壞小數一樣。
陳知禮原本不想繼續接“神農”項目了,一是因為鴻智那邊上市後工作量多了起來,宋致每天哭爹喊娘地讓他回家看看;二是這邊總歸是個高校項目,熱搜雖然已經平息但流言還在,兩人的戀愛關係也頻頻出現在校論壇,不管是看熱鬨磕cp也好,批判也罷,兩人在地位上的不對等,總能造成各種議論。
陳知禮並不想把唐念置於流言蜚語的中心,就想乾脆把項目交出去算了,也少很多麻煩,但周院長堅決不同意,還找了網絡管理員,下了一道指令,校內論壇禁止談論此事,違者封號。
總之就是堅決不肯讓他走,陳知禮最終也沒能撂挑子,所以他隻能每天兩頭跑。
日子過得不如狗。
晚上十點半,唐念寫完一組實驗往宿舍走,路上隻剩她一個人,這會的大腦困頓難耐時,走著走著,忽然聽到有人喊她的名字。
唐念回頭的一瞬,被一道極其刺眼的強光射進了眼睛,她的眼前陣陣發黑。
她看不清人,隻察覺到是個男人,周身氣息冰冷又危險。
唐念心中警鈴大作:“誰在那裡?”
男人嗓音壓的很低:“才幾天不見,唐工連我都不認識了?”
唐念心裡一驚。
居然是顧嵩。
這段時間他被革職查辦,事業生活陷入一團糟,不止如此,陳知禮暗裡也給他認識的人施加過壓力,沒有人敢冒著風險幫他。
“不乾什麼,找唐工來敘敘舊,聊會兒天而已。”
這人根本就是個瘋子,一個手上有命案的變態怎麼可能單純來找她聊天。
怕不是走投無路想拉她一起死。
“你想聊什麼?”
唐念眯著眼適應強光,想從包裡胡亂抓些什麼出來防身,可惜她包裡沒什麼尖銳的東西,最終隻摸出幾把鑰匙。
顧嵩不緊不慢地朝她走過來:“隨便聊聊,唐工確實很厲害,能掀起這麼大的波浪,我倒是小瞧了你,確實有些束手無策了。”
他走一步,唐念退一步,
見她這膽小的模樣,顧嵩陰惻惻地笑了,關了手裡的強光手電筒。
唐念眼前霎時又陷入一片黑暗,男人的五官再度隱沒在黑暗裡,隻聽到陰森至極的聲音:“彆怕,這邊都是監控,我不會對你做什麼的。”
唐念適應了一會兒黑暗,逐漸看清了他,他此刻的形象很駭人,身上的黑西裝皺皺巴巴,發型淩亂,領口處的紐扣也不翼而飛,像個亡命之徒。
他手上還拿著一瓶未開封的啤酒。
男人今晚的狀態明顯不對勁,神色有些癲狂,跟嗑嗨了似的。
唐念看著他,心裡忽然惴惴不安。
這貨不僅背著命案,居然還是個毒瘤子!
她掐著手心,強裝鎮定,想隨便說點什麼轉移話題:“我昨晚夢到我老師了。”
“哦?她說什麼了?”
他似乎一點也不驚訝,將啤酒瓶往手電筒底部一碰,啤酒瓶的蓋子彈跳在地上。
唐念不知道他要做什麼,繼續說:“他告訴我是你給她的車做了手腳,讓我給她報仇。”
聞言顧嵩哈哈大笑:“高材生,你讀書把腦子讀傻了吧,她在利用你,騙你呢,你看她這種人就是厲害啊,都死了還不消停。”
“不可能,我老師從不騙人。”
“不騙人?”顧嵩不屑地嗤了聲:“沒有女人比她更會騙人,外人麵前一副誰都看不起的清高模樣,可實際上呢,你知道她以前對我做過什麼嗎?”
儘管唐念覺得老師不可能對他做什麼,她都不愛搭理他,能對他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