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想拖延時間等警察過來,所以還是問了:“她做什麼了?”
“她在外欠了債,高利貸二百多萬,她說要我幫她還清債就和我在一起,可以當年的我就算十年不吃不喝也拿不出這麼多錢,我借遍所有朋友隻湊出50萬,想交上去替她緩一緩,結果還錢那天她卻自己跑了,我被高利貸的人按住不讓走,給她打電話她卻不接,所以成了她的替死鬼,被喂了藥,變成了今天這樣子。”
唐念根本不相信。
她老師可是徐青,那個拒絕了國外優渥待遇,隻想回國做一點貢獻的徐青。
她怎麼可能去借高利貸。
她的性格是清高,她看不起不聰明的人,但她不可能做出這種害人的事。
顧嵩此刻是恨極了,眼眶猩紅著說:“原本這一切是她應該受的,我淪落到今天全是拜她所賜,你說我該不該恨她,她又該不該死!”
唐念看著他,精致的麵容表情淡漠,一字一頓地問:“所以你承認是有意陷害她?
”
顧嵩嗤了聲,又恢複原本的閒散,眼中不見任何恐慌反而挑釁意味十足:“怎麼,還想炸我?”
唐念:“……”
“你放心,我會去認罪的,你那個男朋友確實厲害,我怎麼求他都不放過我,左右我是逃不過這場牢獄之災,要不你陪我一起吧?”
顧嵩晃著手裡的啤酒瓶,明目張膽地扔進去幾顆藥粒,氣泡溢出,指腹都沾染了白色的泡沫。
顧嵩搖勻後衝著她笑:“我變成這樣可都是被你那位親愛的老師害的哦,到時候你可不能怪我!”
他拿啤酒往她眼前一送:“嘗一嘗?”
唐念知道這酒有問題,退了退,沒敢接,眼底都是抗拒。
“怎麼,不敢喝?”顧嵩笑道。
“不是不敢喝,就是覺得你挺可憐的,”唐念抬起眼,緊張的手都在抖,但眼神很堅定,一點都不露怯,直視著他:“先不說我老師有沒有借高利貸,就算借了,也是你自願要幫她還的,被迫吸.毒也要給她還錢,你到底在感動誰?你覺得你這樣她就能可憐你,和你在一起了嗎?”
顧嵩原本帶笑的臉驟然冷下去,雙眼迸發出駭人的狠戾。
“事後你明明有機會,你可以去戒,可以報警,會有很多種方法不走上這種結局,可你卻偏偏選擇了最慘烈的一種,你自甘墮落至此,就彆把怨火發到彆人身上,你如今的一切都是咎由自取。我和你可不一樣,就算你今天逼我喝下這個東西,我也不會變成你這樣的怪物。”
這段話,徹底激怒了他。
唐念暗道不好,轉身要跑。
卻未看見,在轉身的一瞬間,男人手裡的啤酒瓶照著她的後腦勺砸過來。
唐念循聲回頭,看著眼前放大的啤酒瓶,瞳孔驟縮,下意識閉上了眼。
下一秒,一隻寬大的手掌伸了過來,護住她的後腦勺,挺拔的身影將她整個人護進懷裡。
啤酒瓶砸上男人的肩,發出沉悶的一聲響,玻璃碎片飛濺,混合藥物的啤酒灑了一地,緩慢流淌到腳下。
熟悉的氣息縈繞在她鼻尖,唐念的身體還在因害怕而微微顫抖。
她已經報了警,沒想到陳知禮居然比警察來的還要快。
陳知禮鬆開她:“沒事吧?”
唐念驚魂未定,睜開眼,看到男人分明的下頜,他後頸被碎玻璃割傷了,有血滲出來,黏著汗,狼狽至極。
唐念心裡一咯噔:“你受傷了,疼不疼?”
陳知禮:“沒事。”
“操你們媽的,老子最討厭膩歪的情侶!”
兩人旁若無人的親昵更刺激到顧嵩,他像是完全失了理智的瘋子,撿起地上摔碎的啤酒瓶再度朝兩人刺過來。
陳知禮把她拉到身後,一腳踹飛了他手裡的啤酒瓶。
不等顧嵩反應,他拽住他的衣領把人按在了地上,一拳砸在顧嵩的眼眶上,迎來一聲慘叫!
一切都發生的太快了,唐念都來不及驚呼
。
“我吧不愛打架但不代表不會打架,你既然找死我也攔不住!”
陳知禮沒什麼表情,收緊下頜,看著地上的男人像一團垃圾,原本從容的?眼睛滿含戾氣。
他不再多言,壓低眉眼,一拳拳往他臉上砸。
顧嵩眼前一黑,粘稠的液體順著唇角往下流,他本就磕了藥,神誌不清,四肢也使不上勁,陳知禮的拳頭又太狠,他被打的毫無還手之力,當下就慌了:“我錯了,我錯了。”
陳知禮不為所動,手上沾了血,也不知是自己的還是對方的,像是根本沒有痛覺,手臂上因用力而泛起青筋,拳風帶著冷風,像是勢必要把這人弄死。
唐念沒見過陳知禮打架,沒想到這麼狠,這種狠戾就像非洲大草原上被激怒的雄獅,又快又狠,壓根不給對方喘息的機會。
唐念看得都有點哆嗦,她真怕他把顧嵩給打死了:“陳知禮夠了,陳知禮……”
陳知禮沒應他,冷風席卷而過,地上全是碎玻璃,顧嵩吃了好幾塊玻璃,滿嘴都是血,他憑著本能往前爬,不停抱頭求饒:“求你了,饒了我吧……我錯了……”
最後是警察過來拉開了兩人,比起打架鬥毆這更像是單方的毆打,隻不過顧嵩是個癮君子,這讓陳知禮的行為合情合理化。
幸虧是晚上,學校人不多,民警過來看見滿地的碎玻璃,一灘灘的酒精混合暗紅色血液,還有幾顆打落的牙齒。
他不自覺皺了眉,慘不忍睹。
這也太狠了。
唐念和陳知禮去警察局錄完口供,顧嵩當晚被扣押,結束完所有的事回到家已經接近淩晨了。
唐念進門就去拿出來醫用箱,取出酒精棉想幫他處理傷口,剛去解他扣子,手腕被他握住,一用力,摟著她的腰就跌坐在沙發上。
唐念被拉著靠在他身上,他後背還有傷,她倒吸一口涼氣,趕緊從他身上爬起來,又被他按進懷裡,腦袋埋在她脖間,聲音甕聲甕氣的:“你嚇死我了。”
接到唐念的緊急求助電話時,陳知禮正在開一場線上會議。
一旦開啟緊急求助,會同時發送定位信息給緊急聯係人。
明明是初秋,秋老虎肆虐的季節,他的後背冷汗連連,脊背發涼。
他甚至不敢想她會在什麼情況下才撥通緊急求助電話,這一刻後悔、自責、懊惱充斥而來,一路他連闖好幾個紅燈,才終於在十分鐘內趕回學校。
他的力氣太大,唐念差點無法呼吸,她看著男人一直未放鬆的唇線,安撫地拍了拍他的背:“我沒事的,那邊都是監控,他不敢對我做什麼的。”
雖是這麼說,但還是後怕。
顧嵩這種癮君子,神誌不清下做的事根本不能按常理來判斷,就算有監控也約束不了他。
緩了許久,陳知禮恐慌的心才終於安定下來:“下次不要這麼晚回去了。”
“我也沒想到,明明這幾個月都沒事的,就放鬆了警惕,不過這樣也好,原本還沒有決定性證據,這次他跑不掉了。”
他輕嗯了聲,那雙臂緊緊包裹住她,一刻也不肯鬆,唐念縮在他的臂彎裡,小心抬眼:“你先鬆一下我,我幫你處理一下傷口。”
“沒事,小傷。”
“可你出了好多血,不處理會感染。”
“不差這一會兒,等會再處理。”
“……”
他這一等會兒又過去了半小時,陳知禮確實傷的不算重,都是皮外傷,隻是有點發炎。
唐念用棉簽沾著碘伏幫他清理傷口,剛才打架時眉頭都不皺一下的男人,被她的棉簽碰一下就直喊疼。
唐念隻好放輕動作,捧著他的手像是對待珍惜的標本,把幾秒鐘就能做好的事硬是拖了十分鐘。
事後陳知禮看著自己右手上綁成蝴蝶結的繃帶,眉頭皺了皺:“是不是有點不太爺們?”
“你還想怎麼爺們?”唐念關上醫藥箱:“給你往臉上劃一刀,夠爺們了?”
“那不行,臉是我目前的重點投資項目。”
“?”
“不是你說的我沒你前男友帥,我得保養保養。”
“……”
這人怎麼那麼記仇呢。
自己的醋也要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