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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油傑後退兩步,有些驚詫她詭異的行蹤。
他不動聲色感應四處放出的咒靈，全都是擅長搜索的術式，它們好好地待在原地,正主都跑到他麵前來了，那些咒靈竟然一點感覺也無。
……不是咒靈嗎？
但夏油傑無法相信以古代人的條件，能研究出科幻片裡的克隆人。
他看見她又想一年前那樣疑惑歪頭：“請問，你是在看我的眼睛麼？”
“……是的,”夏油傑試探道,“和一個人說話時，互相看著對方眼睛是基本禮貌。”
“抱歉，我明白了。”
臉上覆蓋的黑色消失一半,這次露出了一雙紅色的眼睛。
與愛綺姐水色的雙眼有著明顯對比。
夏油傑背部的肌肉放鬆了些。
老實說，這段時間以來他的狀態一直都不好，甚至也有崩潰獨自擺爛的時候,最後全靠愛綺和意外來的五條悟才堪堪恢複一些狀態。
有時甚至想想菜菜子和美美子,就覺得還能再挺一陣子。
顧此失彼，就把當時見到的“最高傑作”拋在了腦後。
今天下午一個偶然的碰見,又將他曾經的記憶喚醒。
夏油傑終於想起當時自己的打算。
帶著莫名的惻隱之心,他不想一杆子直接打死,便決定隱瞞她的存在再做調查。
而且她不也說了,此次機會一旦失去，就要再過幾年麼？
那麼至少中間是不用擔心的吧。
【想要問清楚她的想法。】
夏油傑是這麼想的。
人的第一印象頑固得可怕,他始終不能把她和那種所謂惡魔或是天災聯係在一起。
猶記得當時對她做出的判斷是——有著正常的智慧，但行為像是對外界學習的小孩子,嚴重懷疑是能夠不斷成長的主體。
看來羂索並沒有對這個作品添加太多乾預……
也是，那畢竟是他母親的臉啊。
一年多過去，夏油傑摸不準她會成長到哪種程度,也不知是否會長歪，所以他嚴謹措辭去試探她的態度。
眼下她沒有露出任何的不耐煩的跡象，說明還沒到敵對的程度，還能談。
“我們找個地方坐一坐聊聊吧，我還有好多事都想問問你，你願意回答我麼？”
夏油傑驀地這麼說：“再往前走一點，有一家還在開門的店，你想不想試試人類的吃食？我請你吃。”
愛綺挑眉，好哇，硬的不行來軟的，搞懷柔呢？
可惜這個算盤注定要落空了。
馬甲要和原身份分開，不止是說辭上的邏輯閉環，就連形象也要顧及。而反派計劃的一號特征就是黑色盔甲，她要儘最大努力少露臉，最多也是上半張，這樣才能減少小豬們對一號和本體之間的聯想。
要去普通人在的地方，必定要取消盔甲效果，她死都不會答應。
“我還沒有吃過你們的食物，”先表達一下再轉折，“但是不可以。”
夏油傑：“為什麼……？”
他不知道為何能從半點情緒都沒有的赤紅雙眼裡看出委屈來，又聽見一號說：“我的身體不完整，盔甲下麵有些地方是空殼。”
——原來如此。
夏油傑了然，已然不覺自己已經於無形中稍微偏向她。
咳咳，總感覺眼神裡還有點幽怨。
於是他說：“那先找一個坐的地方。”
有咒靈幫忙搜索，很快就找到附近有個偏僻的公園，裡麵倒是不缺長凳。
他讓愛綺先坐在這裡等他，不一會兒，就看見夏油傑拎著打包盒來了。
“那家店的關東煮很好吃，我打包了一些，你試試看。”
愛綺嗬嗬，不就是想看她整張臉嘛。
想得美。
大膽打開食品盒，撇開一次性筷子，愛綺夾走浮在上麵的一塊大蘿卜。
就要送進嘴裡的時刻——
“為什麼一直這樣看著我？”
“這個，”夏油傑調整坐姿以掩飾彆抓包的尷尬，“你嘴巴覆蓋的盔甲不解除，怎麼吃？”
“謝謝你為我著想，”愛綺說，憑空一團火焰包裹住蘿卜，幾下就燒沒了，“但是我進食是以燃燒的方式獲取能量，用不到嘴。”
夏油傑：“……”
這個真是，不科學裡麵又到處都有科學的痕跡啊。
這讓他更加好奇該如何定性她的種族。
為了儘可能套到更多的話，夏油傑按照初次見麵的流程來：“原來是這樣啊。對了，我還沒有問過你的名字？”
“上上次見麵的時候你問過了，我的回答是‘沒有’。”
嘴角有些僵硬的尷尬：“不如為自己起一個吧？這樣我們才好稱呼對方不是麼？比如你就可以叫我‘夏油’。”
愛綺的目的就是跳進他的坑，所以任由他來引導：“你說的有道理。”
“那麼我就叫‘一號’吧，”她說，“你們不都是把研究出來的第一個產品叫做一號麼？”
咳咳，絕對不是她想偷懶了。
沒想到夏油傑卻緊張：“難道說像你這樣克隆天之姬的，不止你一個？”
“噢，那沒有唷。”
“……那就好。好吧，一號，如果是你想的話，我就這樣稱呼你。如果我的問題很多，你會煩麼？”
燃燒關東煮的火焰唰得熄滅，愛綺轉頭沉默地盯著他看。
她說：“你是天之姬的孩子，我不會對你出手。為什麼要這麼害怕？”
夏油傑不知道一號是怎麼得出這個結論的，但不妨礙能達到他的目的。
他沒有追問。
轉而逐一說出自己的疑惑點。
愛綺的答案大多除了正經回答，還自動補全背景信息——開玩笑，不然反派計劃就白寫了。
像她這樣主動送情報的估計也很少見吧。
夏油傑：“這一年多你在哪裡？”
愛綺：“我既不是咒靈，也不能歸類到人類……大部分的時間我都在沉睡，隻在正確的時間醒來，比如星漿體。至於‘正確的時間’是什麼標準，我也不知道，那是一種靈魂上的自行響應。”
夏油傑：“為什麼我找不到你咒力的痕跡？”
愛綺自己吹自己毫不含糊：“天之姬是超脫咒術師的存在，按你們的話來說我是她的低配。”
“我的身體裡混有她曾經的骨灰，所以力量痕跡並不能被探測到。”
夏油傑想起她所說的任務：“那些刀劍付喪神……怎麼樣了？”
“還在沉睡，”愛綺毫無波瀾，絲毫不為任務失敗而扼腕，“不過他們終有一天會醒來，星漿體隻是起到加快這個時間到來的作用。雖然你們的咒物也含有巨大的能量，但不能浪費到這上麵。”
所以甘願等著。
夏油傑是琢磨透了，也許羂索給一號下的唯一指令，就是喚醒刀劍付喪神——她和他們都對應預言的惡魔之卵。
咒物不會浪費在這裡，那麼一定會用到其他地方。
也許是屬於【天災】的內容了。
他還沒傻到一次性刨根問底的地步，於是話到嘴邊打了幾個轉又吞了回去。
最後他問道：“你對天之姬……是怎麼看的呢？”
他們對視著，愛綺眨眨眼睛。
都說人的眼睛是心靈之窗，夏油傑這才仔細觀察她的眼睛。
以前總之下意識地忽略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