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比愛綺姐,她的眼裡竟然和清澈,半點沒有所謂危險和瘋狂,甚至比愛綺姐本身都還要簡單。
一號又低頭看向腿上的打包盒。
湯已經冷掉,還剩下可憐巴巴的魚籽福袋漂浮在上麵。
她說:“不知道。”
“但是我從有意識起心裡就有一個聲音在告訴我,我所有的目的,全部都是為能讓天之姬展開笑顏,也許這就是製造我的人從一開始就刻印在我靈魂上的箴言。”
“我本身也甘之如飴。”
夏油傑忍不住:“所以一定要喚醒付喪神嗎?”
“一定。”
誰也沒想到,她會在這裡這麼堅決。
夏油傑覺得一號被羂索騙了。
預言師在做出預言後就死了,她的生命證實了預言絕對的真實性。
不可能的,等到一切都事成之後,不可能隻是讓“天之姬高興”那麼簡單。
可是看見她如此稚嫩的情感,夏油傑很難去揭穿她的美夢。
如此的險惡用心……
怪說不得天之姬不惜毀滅自己,也要讓他不得如願。
他沒說話,卻惹來一號的靠近。
她的動作很快,可以說是一點預兆都沒有。
等到夏油傑忽感夜間涼風的流動,才意識到她與自己的距離縮小到不過二十厘米,食指輕輕點在他眼下的青黑。
連指尖也是冰冷的,與皮膚的溫差很大。
“其實我從一開始就很好奇,”一號抬頭,由下往上看他,“明明是累到不行的樣子,為什麼一直在強撐著給我看?”
“我聽見了你心臟跳動的聲音,它告訴我它好累,好可憐。”
“是嗎……?”
被人拆穿,他也隻能發出一聲苦笑。
哪怕在雙胞胎事件和五條悟保持一致,歸根結底隻是暫時的。
咒術師的儘頭,有無數的殺戮與犧牲,夏油傑自己根本就沒辦法控製。
他現在穩定許多,能喘上幾口氣,但同時他也害怕未來有一天會再次發生一樣的事。
也許是明天,也許是下個月,每每想到前方不可捉摸的黑暗,夏油傑就會失眠。
他在麻木地等待著。
但是,今天卻有人直接了當拆穿了他的謊言,坦誠又令人感到可怕。
那是連五條悟、愛綺都沒有真正說出口的……
一股不知道從哪裡來的衝動,或許是他們之間的羈絆並不深刻,反而比親密的人更加容易坦白。
又或許,單純因為她的外貌和愛綺一樣。
夏油傑現在想起來,那時能忍住衝動和愛綺姐打電話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算了,就今天晚上。
他全部靠在椅背上,完全失去以往的架子:“好累啊。”
“很累,但是還要繼續下去?”
“因為沒有其他可以選擇的辦法吧。”
“不……”
“不?”夏油傑側頭去看她,像是在看一個單純的小孩子,“什麼都有可能,唯有‘不’是不可能。”
愛綺篤定道:“所以還是你想得太多了。”
“我明白,可是停止不下來。”
“從根源上變得簡單,就可以停下來。”
她歪歪頭,這是一號慣有的表達好奇和疑問的姿勢。
夏油傑猜不出她要說什麼,但又好奇:“比如?”
“比如……”
如果你此時和夏油傑一樣看著她僅有露出的麵貌,就會被眼裡的認真所打動,半點質疑的想法都不會有,會真情實意地認為她在幫忙排憂解難。
“如果從一開始就隻是為了天之姬的話,就不會那麼疲憊,”她又好像是在蠱惑著,“就像我一樣,隻為了她的快樂,什麼都不用煩惱,多麼好。”
“和我一起吧。”
夏油傑第一反應是“你在開玩笑嗎?”。
可是看她的真摯,令夏油傑很難質疑她的話。
甚至下意識跟著她的思維一起思考。
單純的為了她——
“……”
直到給她打電話求助的那天,夏油傑才真正發現愛綺的生平並不如她所表現地那般美好,而是充斥了波折與痛苦。
有了對比,才覺得她對他們綻放的笑容是那麼可貴。
僅僅、僅僅是為了她能夠更加幸福的話……
“好。”
答應隻是一秒的事。
但是答應後的下一秒,夏油傑覺得自己不安的靈魂像是倦鳥歸巢,藏進密閉昏暗的空間裡發出釋然的喟歎。
一號頭一次顯露出笑意:“我就知道你會答應的。”
抬頭看向夜空,夏油傑發著呆。
像是找理由一般對自己說:
正好可以取得她的信任,這樣就能隨時獲得最新情報,防止一號做出危害世界的東西。
對,隻是臥底而已。
但是心底裡有個玄乎的聲音卻又發問——
【真的嗎……?】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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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笑的時候,眼周的肌肉會跟著一起變化。
在夏油傑答應的那一瞬間,愛綺就知道妥了。
她不禁露出勢在必得的笑,這也是顯露笑意的原因。
不是天底下所有的事都一定要在當下做出選擇,也不是所有事隻有黑與白、進與退。
愛綺穩住夏油傑的良策,就是為他提供了第三條路。
名為“逃避”的路。
等十年二十年之後,他願意從她所編織的借口中醒來再次麵對現實,也許屆時又會有截然不同的看法,也許煩惱不再算是煩惱。
在可以任性的時候,就儘情任性吧。
作者有話要說:下章有時間**喔!前方請注意!
有些事是不能逃避的,比如我卡文但還是要日更(跪地
但有些事是可以先放過自己的!仁者見仁,大家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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