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湮星(16)(1 / 2)

魔族對正道的反擊來勢洶洶,傾軋而?來。不過幾日,魔尊殷灼便向?整個修仙界下了戰書,半個月後,於浪尾崖決一死戰。

戰書一出,正道各門各派無不震驚。

一方麵是?魔族行事陰詭,向?來做事狠辣陰險,下戰書這種行為對他們來說過於“光明磊落”了些。

另一方麵則是?針對魔尊殷灼的。靈匙失竊之事除了晏睿廣阮綠棠外,隻有元陽宮幾位長老知道。故而?魔尊蘇醒,外人?也隻當他是?僥幸逃脫,就算不死,也要脫了半層皮。

可殷灼轉手就下了封戰書,不僅下了,還是?下給整個修仙界的。

一時間修仙界議論紛紛,整件事都成了大家茶餘飯後的談資。處在輿論中心的,除了殷灼,便是?元陽宮宮主晏睿廣了。

百年?前魔族與修仙界一戰中,殷灼被陣法與靈匙封印,而?原元陽宮宮主晏許之亦以身殉道。在群龍無首的局麵中,晏睿廣被匆忙推為新任掌門人?,就此執掌元陽宮。

此後百年?來,魔族再未進犯。在一片平靜祥和的好?氣象中,對晏睿廣的質疑聲逐漸大了起來。

有說他資質平平不過是?趕鴨子上架根本不配執掌元陽宮的,也有說他在位期間對元陽宮並無貢獻的。

雖多是?酒肆茶樓的閒言碎語,可還是?入了晏睿廣的耳,在他心上紮了根。

“斬妖除魔,為天下大義,浪尾崖一戰我元陽宮務必赴約!”晏睿廣台下長老,正義凜然道。

長老們神色凝重,無人?說話。隻有阮綠棠看向?神情?激動的晏睿廣,提醒他:“殷灼一向?陰謀詭計最多,斷沒有突然轉性的道理。決戰之事或許有詐,還請宮主三思。”

晏睿廣眉頭一皺:“事關正魔兩界,怎會?是?兒戲?”他似乎聽不進去反對的一言片語,背手闊步道:“我元陽宮素來以斬妖除魔為己任,殷灼性情?暴虐,魔族作惡多端,屠殺無辜無數。半個月後,即使傾儘整個元陽宮,也要將他絞殺於浪尾崖!”

“師──”

阮綠棠還欲再勸,剛張開嘴,卻又被晏睿廣喝住了。

“你整日裡在挽星樓喝酒賞月,久不理宮中事務,

怎的今日如此心切?”晏睿廣被那些閒言碎語衝昏了頭腦,一門心思想要做些驚天動地留名青史的大事,對阻撓她大業的阮綠棠說話時語氣中多了幾絲尖酸刻薄,“師妹之前不管元陽宮事務,今後也無需管。”

他直勾勾地盯著?阮綠棠,壓低聲音道:“你唯一要做的,就是?看好?你的好?徒兒,不要為她折損了你的性命。”

晏睿廣軟硬兼施,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阮綠棠自然不會?自討沒趣。

她挑挑眉,雙臂抱胸看向?晏睿廣,語氣中又添了幾分淡漠:“師兄教育的是?,是?我多言了。我這就回挽星樓,好?好?守著?湮星。”

晏睿廣一意孤行,長老們各有考慮,唯有宮中弟子情?緒高漲,除魔口號喊得震天響,摩拳擦掌隻等著?大展身手。

湮星似乎也被這狂熱的氣氛所感?染,整個人?無比亢奮,頂著?一圈黑眼圈勤勤懇懇地擦拭配劍。

阮綠棠看著?她把那柄長劍擦得鋥亮,才慢悠悠地開口道:“浪尾崖一戰,我們不去。”

“不去?”湮星猛地抬頭看她,手中的劍都差點扔了,“為什麼!”

阮綠棠撐著?胳膊看她,滿臉的恨鐵不成鋼:“還不是?因為你修為總是?不長進,修煉了這麼幾個月時間,也才堪堪悟了元陽劍法第三重。彆說和你師兄比,就是?在宮中隨便點一個二級弟子,修為都比你精進。若是?放你去浪尾崖,魔物?沒傷幾個,免不得還要人?分心照拂,多不劃算。”

湮星真實修為其實與雲鴻不相上下,她自然不服氣阮綠棠的話。可沒辦法,誰讓她偽裝落難弱質少女?太過投入,一不小?心坑了自己。

她磨了磨牙,在心裡狠狠咬了阮綠棠幾口,才問道:“那師父呢,師父會?去浪尾崖嗎?”

阮綠棠往吊床上一躺,隨手抓了本書蓋在臉上,回答得十分乾脆利落:“不去。”

“哦……”湮星有些糾結地站了會?兒,猶猶豫豫地蹲到阮綠棠身邊,咳了幾聲才不大自然地勸道,“這種事不去怕是?不大好?,彆人?會?說閒話的,師父你還是?去吧……”

她伸手要去拉阮綠棠用來遮陽的書,剛拽動一個書角,就被阮綠

棠一甩手打開了。

阮綠棠伸手又把那本書往臉上按了按,說:“嘖,小?孩子少管大人?的事。”

湮星頓住了,甚至開始後悔自己為什麼要多嘴去勸阮綠棠。

她騰地站了起來,仗著?阮綠棠看不見張牙舞爪地衝著?她狠狠揮了幾拳:“哦!”

……

半個月期限轉瞬即逝,晏睿廣如約而?至,浪尾崖聚集了各大門派的人?,一眼望去全是?黑壓壓的人?頭。

對比之下,元陽宮則顯得蕭瑟許多。晏睿廣帶走?了長老們以及少許精銳弟子,隻留下眾多修為不甚高深的普通弟子看守。

因此當阮綠棠聽見喊殺聲時,空氣裡已經彌漫起了鐵鏽般的血腥味。

元陽宮弟子的屍體以各種姿勢毫無尊嚴地倒在地上,了無生機的眼睛瞪得滾圓,唯有他們身下的鮮血還在向?外緩慢蔓延,昭告著?這是?一場新鮮的屠殺。

阮綠棠矮身合上了離自己最近的那名弟子的雙眼,沉默著?起身看向?對麵。殷灼正拄劍冷笑,劍上的血跡順著?血槽在他腳下淌出一泊小?小?的溝窪。他身後是?一小?隊黑袍罩身的魔族人?,各個雙手沾血,嚴陣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