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時雨露(8)(2 / 2)

她問得很?自然,以至於時雨露根本沒有察覺到不對,就下意識地報了幾道菜名。

“啊……太複雜了,我不會做。我隻會一?點家常菜,青椒炒肉,炒土豆絲……”阮綠棠苦惱地掰著手指頭。

時雨露這才?反應過來,立馬開口:“沒事的,反正我也該回家了。”

“今天是我搬進來的第一天。”阮綠棠掰著手指頭幽幽說道。

和男朋友分手後,搬進新家的第一天的第一頓飯,難道要她一個人孤零零地吃嗎?

雖然阮綠棠沒有說出來,但時雨露看著她的眼睛,自動幫忙把這句話補充完整了。

留下吃一?頓飯也沒什麼的……時雨露剛一?鬆動,阮綠棠就好像能感知到一樣,順著隙縫往裡鑽:“那就炒土豆絲,可樂雞翅,再來一份蛋花湯好了。”

說完菜單,她就朝廚房走,完全不給時雨露反駁的機會。

時雨露隻好跟在她身後一塊進?了廚房,不知所措地看著她洗菜備菜。

阮綠棠從初中起就開始獨自生活,做飯是基本的生存技能。可時雨露家裡保姆傭人一?應俱全,喝水都用不著自己倒,真真是十指不沾陽春水,一?雙手又細

又嫩。

雖然是被阮綠棠強行留下的,但時雨露也不好意思乾等著開?飯,跟在阮綠棠身後轉了幾圈想找些活乾,卻都被對方搶了先?。她隻好出聲詢問:“我能幫你做什麼?”

阮綠棠正在忙著給雞翅翻麵,聽她這樣問,頭也不回地說:“你可以切土豆絲。”

想了想,她又叮囑兩句:“切粗點也沒關係,大不了我們炒土豆條好了,可千萬不要切到你的手啊。”

“怎麼會——”時雨露自信滿滿的話語剛說到一半,突然停了下來,發出一聲痛呼。

阮綠棠連忙回頭一看,隻見時雨露左手食指上劃了一?道口子,血珠從裡麵不斷向外湧。

時雨露舉著手指,剛說出的大話還沒落地,全打在了自己的臉上。她實在沒想到切土豆絲這樣一項無論是聽起來還是看起來都毫無技術含量的事難度竟然如此之高。她儘了最大的努力,結果土豆絲還是粗的粗細的細,完全看不出是同一?個土豆上切下來的。

她剛剛加了點速,腦子就開始跟不上手了,菜刀切下去的時候她甚至都沒反應過來,直到出了血才?後知後覺地叫出聲來。

這實在有些尷尬,時雨露正準備自嘲兩句,阮綠棠突然俯身含住了她的手指。

時雨露僵在原地,她能感受到阮綠棠柔軟的雙唇含住了自己的食指一?側。緊接著她濕軟的舌頭輕輕一卷,時雨露隻能看到一抹血紅附在阮綠棠舌尖,僅僅一?閃而過,就被她卷進了口腔。

時雨露從震驚中回過神來,趕緊要把她往後推,阮聊天卻又噙住那根手指磨了磨,輕輕吮了吮她的傷口。

隨著這個動作,傷口裡新冒出的血液被她吮出,同時一陣酥酥麻麻的感覺一?塊冒了出來,從傷口擴散到四肢,直衝向時雨露的大腦。好像細細麻麻的微小電流順著血管被傳送到了她的整個軀體之中,電火閃爍,劈裡啪啦地刺激著她的感官,讓她感覺渾身軟綿,惰性分子占了上風,抬不起一絲力氣。

但時雨露還保持著一?點理智,她猛地推開?阮綠棠,閃身走到水池前?把手伸到水龍頭下,紅著臉說:“用清水衝一衝就可以了。”

被她一?說,阮綠棠這才?反應過來似的:

“啊……對不起,我關心則亂了。”

時雨露盯著被水流衝刷成白色的傷口,許久,才?默不可聞地回了個“嗯”。

阮綠棠卻又突然哀嚎一聲,手忙腳亂地關了爐灶,看著黏在鍋底的幾個雞翅欲哭無淚。

“算了,還是點外賣吧。”她用筷子扒拉幾下,雞翅一?麵勉強能看出肉色,另一麵已經是一片焦黑了。

時雨露攔住了她:“沒關係,還可以吃的……你辛辛苦苦做了這麼久的。”

可樂雞翅一?點都不難做的,阮綠棠本想這樣安慰她,但看著時雨露愧疚的表情,她突然又覺得,讓時雨露這樣對她抱著一?點歉意好像也不錯。

所以,最後端上餐桌的是一盤半糊的可樂雞翅,一?盤粗細不均的炒土豆絲。

“雞翅就不要吃糊的那一麵了,對身體不好。”

阮綠棠把最後一盆紫菜蛋花湯端出來,一?邊提醒時雨露。

可她剛走到餐桌旁,就看到自己碗裡多了幾個雞翅,時雨露手邊則堆了幾塊黑糊的焦殼。

“燒糊的部分已經被我挑出來了,你可以直接吃的。”時雨露說著,把手中剛挑好的雞翅又夾到了阮綠棠碗裡。

阮綠棠看著她的動作,臉上閃過一?絲難以言喻的表情。

時雨露愣了愣,連忙解釋說:“筷子我沒用過,是乾淨的。”

阮綠棠放下湯碗,麵露無奈之色:“不是這個,明明是我留你吃飯,怎麼變成你照顧我了?”

時雨露抿唇笑?了,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按年齡算我是姐姐,當然應該照顧你。”

“你可不是姐姐。”阮綠棠撐著頭看她,皺了皺鼻子。

時雨露的表情凝住了,眼底現出受傷的神色。

阮綠棠接著說:“哪有從來隻叫我阮小姐的姐姐?”

“哦,不對,”阮綠棠故意板起臉,不高興地說,“你叫悄悄倒是叫得很?順口。”

時雨露沒想到阮綠棠給出的竟然是這種理由,她忍不住笑了,說:“你不也在叫悄悄?”

“那怎麼能一樣?悄悄還叫我棠棠呢,你怎麼不學了?”阮綠棠把雞翅又給夾回時雨露碗裡了,“算了,你叫我阮小姐,我叫你時小姐,誰也不吃虧。”

時雨露不說話了。

吃過飯,時雨

露去洗了碗,她磨磨蹭蹭半天出來一看,發現阮綠棠正拖著紙箱往房間裡搬。她連忙上去幫著抬了一?角,來回幾趟才?終於把東西都挪進了房裡。

她站在臥室門口看了看,不大的房間裡放了張床,一?個衣櫃,一?張桌子,再塞進?這麼些紙箱便顯得擁擠不堪。

時雨露看隔壁那間房門大敞的屋裡空蕩蕩的,於是問道:“怎麼不分一?些放隔壁?”

阮綠棠頭也不抬,從箱子裡往外收拾東西:“那是彆人的房間。”

“誰?”阮綠棠的室友,肯定不是時雨露交友圈內的,問了名字她也不認識,但她還是問了。

“不知道。”

這是個出乎意料的答案,時雨露微微蹙眉:“是……網友嗎?”

“你在想什麼?”阮綠棠終於抬頭看了她一眼,“我門口貼了傳單的,你沒看到嗎?現在還沒租出去,我也不知道誰會住進來。”

“租出去?”

阮綠棠看她的表情就知道,這位有錢大小姐根本不懂人間疾苦:“房租太貴了,找個人合租可以省不少房費。你是不是又忘了,我很?窮?”

想到是自己害她淪落到這種田地的,時雨露摳了摳手指:“抱歉。”

阮綠棠毫不客氣:“那你幫我把那個箱子裡的東西拿出來。”

她說的那個紙箱就在時雨露腳邊,時雨露連走都不用走,直接蹲下去往外搬東西。

箱子裡裝著零零碎碎的擺件,杯子鼠標墊小陶瓷人之類的,時雨露一邊往外拿,一?邊幫著在桌子上擺好。

最下麵的是個台曆,時雨露拿出來後正要按慣例擺在桌子上,看到台曆上的字卻突然愣住了。

“這是……什麼?”她麵色凝重地問。

阮綠棠把頭伸過去看了眼:“問……顧問敬的行程,他?周六和天潤集團進行二輪洽談,好像是什麼商業合作,我也不懂。”

天潤集團,是時氏最強有力的競爭對手,時氏的危機,很?大一部分是由它引起的。

時雨露竭力保持鎮定,假裝平靜地問阮綠棠:“你怎麼會知道?”

阮綠棠頓了頓,語氣低沉地說:“我們有互相報備行程的習慣……”

說完,她努力提了提嘴角,故作輕鬆地說道:“你走的時候幫我

把它扔了吧。”

“……好。”時雨露又在那行字上看了好一會兒,才?若無其事地把日曆塞進?了手提包裡。

離開時,時雨露特地在大門上找了找,終於在夾縫裡看到了一?張卷成圈的傳單。

她抽出來,展開?一?看,上麵寫著:兩室一?廳,配置齊全,美女室友,拎包入住(不拎也行)

這也太容易引來居心不良的人了。

時雨露皺了皺眉,從包裡掏出一支馬克筆,將?“美女室友”四個字塗得嚴嚴實實,才?又把那張紙塞了回去。

作者有話要說:嗬,去刪作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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