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向小樓(17)(2 / 2)

她不禁有些恍惚,反思起自己的做法是否正確。為了徹徹底底地得到向小樓的心,難道就必須要先將向小樓的心摔得粉碎嗎?

不過這個念頭隻在阮綠棠腦海中存在了一瞬,下一秒,她就被係統叫醒,催促著進行下一步了。

阮綠棠站了起來,微微彎腰,把向小樓在剛才的爭執中散落的頭發彆到耳後,手指順著耳廓往下,掠過她的耳垂,將那顆綠鬆石托在掌心,說:“耳環很漂亮,配你果然很合適。”

向小樓咬著舌尖強迫自己打起精神,對著阮綠棠柔媚地笑了笑,問:“你喜歡嗎?”

聽到向小樓的問話,阮綠棠把視線從耳環上移開,直勾勾地盯著她的眼睛,良久,才點了點頭說:“喜歡。”

她的表述曖昧不清,不知道這聲“喜歡”的對象究竟是耳環還是向小樓本人。

向小樓臉頰不爭氣地開始發熱,阮綠棠卻冷靜地抽身而退,放開那隻綠鬆石耳環,抓起桌子上的手機走了。

阮綠棠回到辦公室後立馬做了兩件事,一是聯係上了向金蘭讓她這段時間休息幾天,二是把向金克轉到了單人病房並且幫他請了個二十四小時貼身陪護的護工。

於是向小樓一到向金克的病房,阮綠棠就收到了消息。

係統對自己的工作被分流很不開心,堅持認為是阮綠棠看它不順眼公報私仇:“宿主,你想知道女配什麼時候去看她爸爸直接問我不就行了,乾嘛還要請人監視啊?”

阮綠棠乘了電梯去停車場:“當然是還有彆的目的。”

她不是大善人,也沒有以德報怨的高尚品德,更沒有替向小樓去儘她那個混賬爹的孝的意思。

“向金蘭拿了錢,肯定要裝模作樣儘心竭力地伺候向金克一陣子,好有理由再找我要錢。正好,我既不想再填向金蘭的無底洞,也不想讓向金克過得太好。請個隻負責向金克基本護理的護工,既不至於讓向金克那麼快就一命嗚呼,還能擋著向金蘭,又能給我通風報信,多好。”

“哇……”係統哇了兩聲,卻又對阮綠棠的做法不知道該怎麼評價,後麵的話怎麼也組織不好語言了。

阮綠棠到了病房外麵的時候,就聽見裡麵傳來了模糊的說話聲,她透過門上的小窗往裡看去,發現說話的人正是向小樓。

她站在床側,居高臨下地看著虛弱地躺在病床上的向金克,內心百感交集。

不知道是名字運勢不好,還是怎麼的,酷愛賭牌的向金克紮根在賭場十幾年,始終沒把自己的本撈回來,反倒成千上萬地往裡繼續賠錢。

原本還好些,但他三番兩次因為通宵打牌上班遲到打盹被辭退後,賭癮便變本加厲起來,整日泡在賭場。沒錢了就回來拿錢,存折裡的錢取完就拿家裡的現金,現金也找不出來了就拿媽媽值錢的首飾變賣,連向小樓口袋裡的午飯錢也不放過。

媽媽和他爭吵了幾回,非但沒有把錢要回來,反倒多了一身的傷。他抓著一把零零散散的紙票皺著眉,光從他身後打進來,把他照成了一個至高無上的□□者。

“不就這點錢嘛,等我贏了加倍還你,再帶你們去下館子買衣服,菜隨便點,衣服隨便挑。”這句話被向金克掛在嘴裡說了一遍又一遍,然而直到向小樓的媽媽去世,他也沒兌現。

向小樓高中畢業後就離開了家,近十年時間從沒再回去過,沒想到就彆後的第一次再見,當年的那個暴君已經變成了這副模樣——奄奄一息地躺在病床上,一動也不能動,隻有一雙眼睛像牛一樣瞪著,空洞地望向前方。

他嘴唇蠕動著,像是在說著什麼,向小樓俯身湊了過去,隻聽到他反反複複地念著同一個字——水。

這一個字也是他費了好大的勁才從喉嚨裡滾出來的,隻比喘氣聲大了那麼一點,稍不仔細聽就會被遺漏在風中了。

向小樓拿棉簽沾了水,在他乾燥起皮的嘴唇上慢慢蘸著,輕聲同他說話:“連口水都喝不到嗎?真可憐。”

“可這還隻是開始,我問過醫生了,他說你得的這個病惡化得很快,現在你還能坐起身,但要不了多久,你就連一根手指都動不了了。到時候,無論你多渴,都沒法再叫著要水喝了。”她分明笑著,話語聲中卻隱藏著深深的惡意。

向小樓看著向金克緊捏著床單的青筋暴起的手背,安撫道:“不過沒關係,等到那個時候,你早就渾渾噩噩的,陷入永恒的混沌之中了。沒了意識,你應該也感受不到痛苦……”

她頓了頓,補充道:“還有,憤怒。”

“所以,我有件事要和你說。”向小樓放下棉簽,微笑著看著向金克,“前兩天你妹妹、我姑去找我了,她說,如果你知道這件事,肯定會氣得扒了我的皮。”

“所以,爸爸,”向小樓輕柔地握住他嶙峋的手,撫摸著上麵突兀的血管,感受著他微弱的脈搏,“不趁著你還有意識的時候告訴你,還有什麼意思呢?”:,,.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