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經病啊
陶灼聽得懨懨,做出四字評語。
緊趕慢趕,車停在影院所在的商場前也已經過了七點半,陶灼快步進去,差點兒在雪水呼啦的台階上滑了一跤。
要掃碼取票的時候,老媽的電話又插了進來。
“小狗,到家了沒?”老媽那邊的背景音呼呼啦啦,應該是在打麻將。
“沒,出來看電影,不回家吃了。”陶灼說,手指在屏幕上頓了頓,憑著記憶輸進去一串取票碼。
“那正好,我在你珍珍姐家,你爸你哥晚上也不回來吃,你自己湊合吧。”老媽愉悅地宣布。
聞野居然還加了個浪漫愛侶小吃套餐,好娘。
“行。”也不差這幾分鐘了,陶灼抽出票去前台換爆米花,準備掛電話。
“你跟誰看電影啊?”老媽狀似無意地又問了句,陶灼聽見旁邊珍珍媽的聲音接著說:“肯定是女朋友啦。”
“安逸。”陶灼無奈地望著機器裡翻滾的爆米花。
老媽沒興趣地“哦”了一聲,立馬說:“掛了掛了。”
8號廳12排09座。
陶灼抱著爆米花和兩杯可樂找到影廳,推開廳門的時候動作放得很輕,怕打擾到其他人,結果開了條門縫他就發現自己想多了。
一個杜比廳裡滿滿當當,坐了一半的小孩,笑聲和尖叫聲差點兒比音效還大。
配音還是個國語版。
陶灼在畫室上了一天課,帶了三個平均年齡七歲半的班,現在聽著這動靜就吸了口氣,覺得腦漿都想沸騰。
他快步順著樓梯上去,直奔最後一排。
跟安逸還在學校的時候,他們去看電影就隻坐最後一排,聞野第一次跟安逸去看電影時還為這個吵過,最後還是跟著養成了最後一排的習慣。
“借過一下。”最後一排隻有靠中間一個位置還空著,陶灼側身往裡走,有個小孩兒跟打地鼠一樣猛地躥起來,指著屏幕大笑。
陶灼險些把爆米花扣他一頭,手忙腳亂地擠過去,手在安逸膝蓋上撐了一下才坐穩。
“怎麼沒買原聲?”他在座椅扶手上放爆米花桶,盯著屏幕小聲抱怨。
安逸沒理他。
氣到跟我都不願意說話了?
陶灼扭臉看他,突然發現這個“安逸”的下巴比平時寬了十倍,3D眼鏡都擋不住一臉的疑惑和莫名其妙,也在盯著他看。
不是安逸!
陶灼趕緊道歉,再往右邊看,右邊是個麵無表情嚼爆米花的小姑娘,看著還不到十歲。
坐錯位置了?
陶灼欠身又對了對座位號,掏手機給安逸發消息:你人呢?
-家
安逸飛快地回複。
陶灼:“……”
這倆人一天淨整些什麼事兒啊。
陶灼無話可說,跟右邊的小女孩一個姿勢往座椅上一歪,乏味地盯著愛莎公主……哦,現在已經是女王了,艾莎女王的妹妹·不知道什麼公主,跟她未婚夫用普通話吵架。
安逸連著又發了好幾條消息,陶灼懶得看,鎖了屏看電影。
來都來了。
雖然沒什麼興趣,陶灼還是看著看著就開始觀察電影裡的建模和場景。
這是習慣,就跟廚子吃飯演員看戲一樣,心裡還沒有意識,大腦已經條件反射地開始感受優缺好壞。
影廳很熱,看了會兒,陶灼把外套和圍巾脫掉,抱在懷裡繼續歪在座椅上。
從剛才進來到現在,他又遲到又說話又動來動去,一直沒安生,冬天的外套脫起來動作還有點兒大,陶灼自己都有些煩自己。
餘光裡,坐在小女孩旁邊的人在往自己這兒盯,陶灼沒好意思轉頭,把下巴埋進羊毛圍巾柔軟的麵料裡,感到很舒服。
反正烏漆嘛黑也看不清臉,盯就盯吧。
第二部不如第一部,陶灼看得渾身發懶,隻心疼熊熊燃燒的經費。
直到這場乏味的電影播完,大燈亮起來,他才坐正了慢吞吞地套衣服,等前麵的觀眾走得差不多再下去。
右邊的小女孩跟他應該是一個想法,坐在椅子上當啷著腿,也沒動。
在這種燈光下,陶灼就沒法忽略女孩兒右邊注視著自己的目光了。
直白。
而且直接。
很不禮貌,又毫不掩藏。
他突然有種說不來的奇異感覺,摘掉眼鏡朝右邊望過去。
對上厲歲寒目光的瞬間,陶灼微微一愣,頭腦裡產生了片刻的真空。
“走麼?”整場電影一聲沒吭的小女孩仰起臉,看向厲歲寒。
厲歲寒依然跟陶灼對望著,沒有表情,隻從鼻腔裡“嗯”了一聲,說:“把你圍巾戴上。”
陶灼的視線迅速朝小女孩臉上挪過去,燈光大亮下,他才發現這小孩兒活脫脫就是一個性轉縮小版的小厲歲寒。
他真空的腦子裡瞬間釋放出條件反射的兩句話。
——分開兩年孩子都有了?
——我他媽今天沒洗頭。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好,存稿果然是個夢,帶著我的一點點存稿直接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