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 8 章(2 / 2)

灼寒 煙貓與酒 8452 字 4個月前

陶灼心想這話說得放屁一樣,跟沒說有什麼區彆?想聽這樣的回答我不能去看傷痛麼?句式還比較華麗。

“弟,保護好你的腿。”陶臻交代他。

陶灼抓狂地掛了電話。

“感覺”這種虛無縹緲的詞兒,陶灼也不是沒試著去捕捉過。

那段時間他真的不知道怎麼回事,邪性了一樣,就想研究明白同性戀究竟是怎麼回事兒。

能當作試驗對象的人當然隻有齊涯一個。

跟齊涯一塊兒去食堂吃飯的時候,陶灼就打量著齊涯的臉聯想:如果是齊涯追我……好像有點兒不要臉,好吧,如果我追齊涯,我想追他麼?我會想跟他那什麼麼?我捅他還是他捅我?

齊涯吃了塊排骨一抬頭,見陶灼正盯著自己,那表情活像含了塊薑,簡直是慘不忍睹。

“怎麼了?”他疑惑地摸摸臉,“顏值太高紮著你了?”

陶灼:“……”

“你這學期怎麼沒談戀愛?”陶灼突然想到,“上一場還是在高一吧,初中不是三年都沒空過窗麼。”

“不想談了,沒意思,都是鬨著玩兒。”齊涯把骨頭吐出來,衝陶灼一飛眉毛,“還不如陪老婆,老婆感動麼。”

陶灼麻木地“哇”一聲,毫無誠意地表示真感動。

試驗還沒開始就直接失敗,既理解不了喜歡上同性的感覺,也想象不出來那種心情,時間一久,陶灼也就不糾結了。

也沒功夫糾結,下學期匆匆一過,他又要準備會考又要準備集訓,高三上學期的文化課全部停掉,集訓從暑假直到冬天,整整半年,一天從早到晚就是在畫室畫畫,等待過年前後的藝考。

大家的水平在這幾個月裡無比分明且快速的拉開,陶灼的節奏被繃緊到極致,他基礎薄,尤其速寫這種靠量堆起來的科目,他隻能逼著自己加倍的畫,彆人一天二十張速寫,他就四十張;彆人一點睡,他就兩點睡。每天熬得像個烏眼雞,擼管兒都得攢著來。

齊涯那邊也差不多,前兩個月還能沒事兒過來看看他,到了後來,倆人月把才見上一麵,見麵也就隻是吃吃飯說說話。

在那段日子裡,陶灼最大的消遣,是偶爾去論壇和貼吧看看帖子,看那些隱藏在無數網絡光纖之後,來自他所不知道的萬千世界中的某一角,那一個個陌生人的故事。

生活百味,帖子也一樣,有苦有樂,有搞笑的有抒情的,有撩騷的也有真誠的。

讓陶灼印象最深的,是一個幾百頁的大熱貼,一位樓主講述他和他男朋友從相識到如今,整整五年的故事。

其實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二人的工作家庭和日常、與男朋友的甜蜜與爭吵、他們觀念的共同點與南轅北轍的愛好……都跟普通人沒什麼區彆,文筆也不怎麼樣,可能因為實在太真實也太折騰了,莫名的讓人想往下看。

陶灼隨著樓裡的評論一起心情跌宕起伏,結果追到最後,樓主說要去找他男朋友複合,他心焦地拉過大片催更,滑到最底下,竟然就沒了後續。

仔細再一看時間,樓主上次回帖竟然已經是三年前了。

人的心境與看待同一件事物的看法,真的會隨著時間的流轉發生改變。

陶灼記得當時十七歲的自己,看著那個無疾而終的貼子,心裡湧起的隻有看不到結局的失落無奈,並斷定樓主必然挽回失敗了,想想就唏噓。

而現在將要二十四歲的自己,回憶起那個貼子裡零碎的片段,明明更加明白感情的事沒那麼多理想化,卻由衷的希望他成功了,也許隻是把密碼忘了,那兩人正在某個城市的某個小家裡,說說笑笑的吃午飯。

不知道再七年以後,三十一歲的自己又會怎麼想。

接過老板遞來的打火機,陶灼掏手機掃碼付錢,看見安逸給他發的消息,問他怎麼還拿衣服出去了,不是要走吧?

陶灼打了句“沒有,出來抽根煙”,走出便利店,他咬了根厲歲寒的煙點上火,一轉身,貝甜站在身後看著他,手裡還捏了塊紅糖糍粑在吃。

陶灼:“……”

不是吧,一會兒功夫浪費兩根了!

“你怎麼跟過來了?”陶灼無奈地問她。

“我小舅讓我來。”貝甜說著還想了想,“帶你回去吃飯。”

陶灼心想這是怕我走還是怕我這麼大個人找不著座兒。

他碾滅煙頭,把手伸過去給貝甜,隨口說:“他也真敢讓你自己過馬路。”

貝甜搖頭,看著自己手上粘著的糖漿,嫌棄地皺皺鼻子。

陶灼反正也不想那麼快回去,跟貝甜大眼瞪小眼地對了會兒,他眉毛一揚,突然問:“貝甜,吃不吃烤紅薯?”

“什麼?”貝甜重複,“烤紅豬?”

陶灼就重新進店裡買了包濕巾,和兩個小烤紅薯,出來跟貝甜坐在門口椅子上吸吸溜溜的吃。

兩人邊吃邊聊,聊貝甜愛吃什麼,愛去哪裡玩兒,回國怎麼上課,在國外都學什麼……陶灼想到什麼瞎問什麼,貝甜有一句沒一句的瞎答。

“貝甜,我問你一個問題,但是你不要告訴你小舅我問你這個問題。”陶灼一個紅薯磨磨蹭蹭快吃到底,口齒不清地對貝甜說。

貝甜奇怪地看著他,也糊了一嘴:“為什麼?”

“因為我們是朋友。”陶灼開始拿畫室哄小孩兒那套來忽悠,“作為交換,你也可以問我一個問題,我也不會說出去。”

貝甜的表情有些為難,看看陶灼又看看手裡的紅薯,並沒有很渴望跟陶灼當朋友,也不是很想跟陶灼交換提問。

但是看陶灼很期待的樣子,她隻好點點頭:“好吧。”

陶灼心想也不用這麼勉強吧!跟我當朋友又不是什麼丟臉的事兒!

他清清嗓子,語氣隨意含糊地問:“你小舅這兩年,有沒有跟誰在一起?”

這話說出來陶灼自己都臊得慌,覺得自己好像一個暗搓搓打探八卦的戲精。

“他沒有。”貝甜還沒說話,厲歲寒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

陶灼肩背一僵,尷尬的回過頭。

厲歲寒不知道什麼時候找了過來,兩手插在大衣外套裡,像個風度翩翩、理直氣壯的偷聽狂。

“你的問題我答了,厲貝甜那個問題也就我問吧。”他饒有興致地望著陶灼,說,“陶灼,你為什麼不直接來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