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十來分鐘,齊涯才終於又回複他:我他媽沒電了
儘管隨後齊涯又掛了個電話來,主動問他到底怎麼想的,陶灼還是被他沒電那一下弄得心裡沒底,這種沒底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又轉變成了惆悵。
他想起聞野說過黎洋跟厲歲寒分手是因為出櫃,這倆人家裡反應都不小,尤其黎洋家,還要把他送去戒同。
陶灼當時聽著隻覺得唏噓,心底裡還隱隱地感到有些誇張。結果現在真擱在自己身上了,光是自我認同心情就山路十八彎,這麼多年朋友對這事兒也不是他想象中那樣自然,齊涯都不能嘻嘻哈哈的接受他的取向,家人就更彆提了。
陶臻不會聯合老爸老媽一起把他送進戒同所吧?
陶灼瞪著天花板歎了口氣,成天看安逸他們樂嗬嗬的,他都快忘了社會上真正能接受同性戀的人,其實是與同性戀群體一樣的少數。
不過他的惆悵也隻發酵在胡思亂想的夜裡,一見著厲歲寒,陶灼的心思又都七動八跳地掛在他身上。
活了這麼大頭一次體會到“動心”,陶灼發現這種感覺是真的有很大的誘惑與魔力,像是會催眠,一旦發覺了喜歡一個人,就會越來越喜歡。
沒覺得自己對厲歲寒的心情是“喜歡”之前,厲歲寒對他也有吸引力,但“吸”得有限,他愛跟厲歲寒待在一塊兒,說話動作之間也還是相對自然的,會在意自己的形象,能感到厲歲寒某個不經意間的小魅力,卻也不會刻意去時時捕捉。
喜歡上厲歲寒之後,這些細節與要素,就全都跟他的情緒一樣,乘了十倍在放大。
他麵對厲歲寒開始不自然了,想見他,想加倍展示自己,想有更親近的接觸,腦袋胳膊還是隨便哪兒被碰一下就心麻,喜歡在人前與厲歲寒表現出隻有他們明白的默契,也開始格外享受厲歲寒對他的“獨特對待”——比如跟工作室一塊兒吃火鍋,厲歲寒說一句“給陶灼加份毛肚”,他能美上好半天,吃什麼都一股毛肚味兒。
相應的,厲歲寒對他說的每句話,每個眼神每個動作,在陶灼心裡也都有了“彆具用心”的揣測。
他應該也是挺喜歡我的吧?至少有好感?至少有興趣?不然乾嘛表現得對我有意思一樣?
安逸對於這種心情的解釋,是“不分男女,生物本能”。
“你說人話。”陶灼誠懇道。
“就好比羅伯特唐尼每天圍著我轉,就算他不是我的菜,我難道會不享受麼?”安逸大言不慚地說。
“聞野知道你這麼想麼?”陶灼後槽牙都發酸,要被他的不要臉笑死過去。
安逸撇撇嘴:“換個花美男天天圍著他轉,他也能浪得起飛。就跟以前我網戀的那個一樣,臉都沒見過能有多喜歡?精神享受罷了,誰不喜歡彆人喜歡自己啊,你以前還說厲歲寒喜歡你呢。”
陶灼說這個話題沒帶自己,安逸這麼一提他心裡就一縮,忙假裝開玩笑把話題拐過來:“那不然呢?我每次過去你看他多開心,眼睛都帶笑。”
“其實我也覺得。”安逸托著腮幫子看陶灼。
陶灼眨眨眼,“啊?”一聲。
“你是他喜歡的那款,”安逸跟他分析,“就算他現在沒心思談戀愛,身邊有個喜歡的類型肯定也愉快,你想你身邊要有個喜歡的類型,你肯定也不由自主就對人家撩一下賤一把。哎你加把勁往上送送,哪天給他來個激情一夜,生米煮熟飯,你倆就成了。”
後半句安逸就笑嘻嘻的開始沒正形,不過陶灼的關注點倒都在第一句上。
“他喜歡的款?”陶灼轉椅子衝著宿舍門上貼的鏡子,“我跟黎洋是一個款?不像吧?”
“你跟黎洋是不像,”安逸也轉過來,搖頭晃腦地打量陶灼,“感覺不像,你沒他那個氣質,不過刨掉氣質光看長相……也湊合吧,反正厲歲寒就喜歡這樣的。”
陶灼不好意思表現出來,心裡有些悲憤。
怎麼就把氣質給刨了?還刨我的,要刨也該刨黎洋,分手了都。
“你怎麼知道的?”他問安逸。
安逸兩根手指頭勾起來點點自己的眼,再戳戳陶灼:“同道中人,好吧。你這個半直男。”
半直男陶灼結合自己的感受,認為安逸說得很有道理。
——厲歲寒肯定對他有意思,不然工作室也不少男生,這麼些年他也不可能沒認識其他同性戀,也沒對彆人像對他一樣。
這麼一想,他對聽厲歲寒的暗戀頓時朝著兩情相悅就邁了過去,陶灼藏著一肚子小心思,往厲歲寒那兒去的更勤,抱著點兒試探的意思,沒事兒就想動動手腳。
比如厲歲寒給他開門,轉身朝客廳走的時候,陶灼像個小孩兒一樣,“嘿”一聲往厲歲寒背上一蹦,厲歲寒趕緊回手托住他,笑著罵他,兩人原地轉個圈兒,厲歲寒再把他穩穩當當卸在沙發上。
比如厲歲寒在電腦前麵不那麼忙的時候,陶灼一手一杯喝的過去,直接腿一抬從厲歲寒的後背跟電腦椅之間擠著跨下來,厲歲寒嘴上說“揍你了啊”,卻頭也不回,還往前挪挪,給他留出足夠的位置。
再比如即使安逸沒來,厲歲寒也在家的晚上,他留在厲歲寒那兒睡覺,也不言不語,洗完澡直接朝厲歲寒臥室跑,假裝忘了隔壁還有間客房。
厲歲寒也不提,回到臥室看他趴在那兒四仰八叉的玩兒手機,隻是淡淡一笑。
陶灼眼角餘光瞥著他的表情,胸口塞了隻活雞似的咯咯噠亂蹦。
他對厲歲寒真正意義上的“偷親”,其實應該算在這段時間裡。
同時也對厲歲寒宣布了他的暗戀,將滿滿一腔的喜歡宣之於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