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糕減肥(2 / 2)

豆子終於在努力下搗成泥狀,連荀柔貢獻出他的糖罐,豆泥和糖一起倒進鍋裡,然後小火慢炒。

吸飽了水的豆子,雖然搗成泥,含水量仍然很高,糖在水和溫度的作用下緩慢融化,隨著攪拌和豆泥混合在一起。

香香甜甜的香味,漸漸從鍋裡溢出,鍋裡的清豆泥漸漸變成粘稠的糊狀——要是再加點油脂就能做成豆沙。

不過,荀柔不做豆沙。

豆泥煮得差不多了,就將之舀出來放進淺底的盞中。

虧得他家盤盞不少,這才全部裝下。

接下來就是最後一步,將盤盞放進木桶,然後吊進井水中,放置一個晚上。

初春雖然大地回暖,但是地下的井水還帶著一點寒冬冰雪的涼意。

第二天清晨,手臂酸得抬不起來的荀柔早早起來,興致匆匆的請田伯將桶提上來。

豆糕已經凝固成形,成微深的棗褐色,雖然沒有原版豌豆黃那樣淺黃明亮的顏色,但表麵凝脂一般的柔潤光澤。

小心切成菱形的小方塊,擺上一片藿香葉作裝飾,就很有排麵。

用箸小心夾起一塊,以兩條胳膊為代價做出來的豆糕,口感細膩無比,甜甜的、沙沙的、清涼涼、入口融化,沒有一點殘渣。

親爹和未來醫聖兄都很滿意,荀柔捏了捏自己兩邊胳膊,覺得肌肉正在生長,也很滿意。

做好的豆糕能久放,按照慣例,荀柔請田嬸將豆糕都切塊擺盤,然後挨家送去,讓大家都嘗嘗他的“新發明”。

順便,一次性就將糖用完,就可以避免自己再嘴饞…荀柔小心翼翼的從荷包裡撚出一塊桂花糖,獎勵自己的機智——這是他最後剩下的一點點糖了,一定要小心品嘗。

然而,現實走向不如預期...嗯,不、不用、唔...好吃...不用了謝謝,不、不是不喜歡阿姊的甜糕,喜歡,嗯...好甜……夠了...不,他就想苗條一點,為什麼這麼艱難?

彆笑,彆笑了,他是認真的啊!

荀諶雙手將荀柔抱起來,顛了顛,誇張睜大眼睛,驚訝道,“真的長胖好多,都趕上家裡的豬崽了,今年過年我們宰來吃吧,肉都被醃得甜甜的,正好。”

荀柔睜大眼睛,十六兄,你的兄弟情呢?

“所以,新鮮刺莓做的甜糕,阿善不想吃?”荀諶表示,他本人就是兄弟情深的代言,“清甜可口,過了這時節,可要等明年了哦。”

“...要。”所以,還是運動減肥吧,荀柔走到荀衍麵前,“十一兄能教我練劍嗎?”

“這...阿善再長大些再學好嗎?”荀衍艱難的低頭看了一眼軟嫩的小堂弟,這會被劍壓倒吧,“阿兄帶你騎馬去?”

也可以。

荀柔正要點頭,突然聽到熟悉的長嘯。

氣息悠長的嘯聲,愉悅的蕩漾在春日的風裡,如撥雲見日,春水破冰,春風十裡,讓人忍不住跟著長長出一口氣,鬱氣全消。

荀柔望了望天空,回頭來還有些不確定,“這是仲豫大兄嗎?”

這一次,他居然能聽懂一點意思了。

荀彧先前在廊下鼓瑟,此時放下瑟,展顏一笑,也如春風十裡,“正是,看來阿義的病定是好了,我們一道去探望吧。”

“好,”

荀柔連連點頭。

他突然有一種奇怪的的感覺,感官似乎變得敏銳,他聞到空氣中帶著泥土味道,帶著濃墨的味道,帶著筆刀刮後竹子的味道,帶著炭火燒著後的煙氣,這些味道,隨著呼吸進入肺泡,融入血液,然後輸送全身,浸入肌肉皮膚細胞。

很多東西,無聲無息完成了侵蝕。

清澈湛藍,白雲翻滾的晴朗天空;魚鱗排列深灰瓦,萬歲未央的屋簷瓦當;抬梁穿鬥,地基三階三尺的堂宇;翠蔭濃蓋,高逾屋簷的桑榆;晴空飛過的大雁,嗈嗈而鳴;還有...很好很好很好的堂兄們。

他不知道自己為何會穿越回來,也不知道在將來,如同洪流卷席整片神州的戰亂中,自己的命運如何,但這一刻,他分明意識到,他將確確實實的在這裡生活,他的每一個行動,每一步選擇,都真實存在。

無所謂誌向,無所謂作為,即使什麼都沒有,這裡仍然是他的未來,他的生活。

作者有話要說:豌豆黃的做法這麼簡單,真的都出乎我的意料。

以前在北京念書的時候,作為一個熊貓人,其實有那麼一點嫌棄當時的夥食,但豌豆黃,真的是驚豔到我,我第一次吃到這種,完全新鮮的、帶著豆子香味的、細膩、柔潤的甜點,不是蛋糕、南瓜餅這種乾的點心。

然後,聽說是清朝皇宮糕點,還以為會非常複雜,最近才知道,豌豆黃做法這麼簡單,簡單的加工,簡單的材料,保留食物原本特質,卻達到奇跡般效果,這大概就是美食的終極奧義吧。(加菲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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