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李寒山的腦子終於可以靈活思考。
他看著麵前的兩人,一再深呼吸,仿佛在反複刷新一個加載卡頓的網頁。
李寒山道:“你們非常幽默,但是我要先回家了。”
他就知道,不應該跟他們呆在一起,不然他怎麼會因為這些兒戲似的說辭差點相信了。
李寒山告誡自己,每時每刻都要保持理智。
唯有理智才能讓自己做出正確的決策與反應。
正準備挪開步子,他又聽到了他們在後麵的“竊竊私語”
“我就說了,他肯定會覺得我們在誆他。”
“但事情是真的。”
“沒辦法,總有些古板的人不相信神秘的世界的存在。”
聽到周如曜的話,李寒山最終還是轉身,身上那種溫和矜貴的氣息消失得一乾二淨,隻剩下透著疲憊的憤怒。
李寒山冷聲道:“停止你們的小聲議論,我不是神秘主義者,我也不想再聽到你們提及一些毫無根據的話。你們顯然沒有任何證據能證明這一切,所以我希望你們不要再以此為由糾纏我了。我來這裡是讀書的,不是來陪你們玩遊戲的。”
他一連串話明明顯得疏離理智,可周如曜與顧之行兩人就是聽出了一些崩潰的味道。
幾秒後,顧之行眼神略帶安慰,“你是不是壓力太大了。”
“確實,不然我們帶你去喝酒吧?”周如曜開始出主意,“還是你更喜歡唱歌?”
李寒山:“……”
算了,這兩人根本聽不懂他的意思。
李寒山一口濁氣憋在心裡,卻仍然隻是冷漠地道:“不必了,以後不要再煩我了,神秘主義者,災難製造者,麻煩牽連體質,以及連體嬰。”
顧之行:“我們就兩個人,你這詞多了兩個。”
周如曜:“感覺你一口氣說了好多人啊。”
李寒山:“……”
他轉身就走,卻再次聽到兩人的驚呼。
“方枝!方枝的劇情變化了!你要的證據來了!”
*****
李寒山醒來的時候,剛好八點過五分。
作為休息日的周六並沒成功讓李寒山好好休息,反而更加疲憊,因為他做了一晚上噩夢。
時而他眼裡三分冷四分戲謔一分柔情的親吻沒有臉的女生,時而他嗓子啞眼睛紅將女生按到牆角,時而他薄唇一勾笑意陰戾成了暴力煩……總而言之,怎麼看都不太像是一個精神正常情緒穩定的人。
李寒山洗漱乾淨,簡單吃了點東西。
隨後開始看了眼今天的日程計劃表,在看到下午與顧之行周如曜碰頭時,他內心很難不湧起一陣絕望。
李寒山關掉日程表,開始懷疑自己還在夢中沒醒,不然怎麼會發生這麼多荒謬的事情。
首先是昨天他們告訴自己是中的人物,然後他們將林蔭和孟思雪的部分給他詳細看了,最後引出了最核心的一個觀點。
“如果不能改變故事走向的話,你與顧之行最終會走向你死我活的結局。”
李寒山不太記得周如曜說這話的表情,因為當時他的思緒很混亂,可以說是幾乎很難去思考整件事的荒謬程度。但他記得很清楚的一點是,對於這種有關生死的嚴肅話題裡,顧之行走神了。
夏日夕陽燦爛得像是融化的蜜糖,是一種濃稠的,甜蜜的,略微渾濁的澄黃。
那樣的光線下,顧之行支著臉,眼神遊移在網球場上訓練的女孩們身上。
女孩兒們穿著運動服,或在揮拍打球,或三三兩兩聚在一起靠在圍欄聊著閒話。
顧之行就這樣看著她們,麵上仍是淡漠的,但黑眸卻很柔和。
天色正好,風也清涼。
顧之行整個人顯出一種如薄冰的澄澈清冷來,透亮乾淨,卻也脆弱。似乎注意到他的視線,顧之行轉頭看向他,臉上十分平靜,隻是眼神總顯得有些悲傷。
對這一切都感到荒謬的李寒山卻因此有了實感。
原來,你其實也一樣感到茫然和彷徨。
直到周如曜點破這一切。
周如曜很是擔心:“你怎麼走神了,想什麼呢?”
顧之行:“我在想網球兩個人就能打,但棒球我們還差十五個人才能打。”
李寒山:“……”
記憶中的對話將李寒山一下子拉回現實。
李寒山扯了下嘴角,繼續低頭看書,一上午的時間湊合著對付了過去。
下午一點十幾分,門鈴聲響起。
李寒山打開門,將兩人引進來,又道:“去我房間聊吧,等等家政工會來。”
兩人跟著李寒山上樓進房間。
李寒山關上門,跟兩人找了個地方坐下。
李寒山問道:“林蔭和孟思雪的故事有繼續改變嗎?”
“沒有。”周如曜將本子平攤在桌麵上,“我跟阿行其實還沒有摸清楚它變化的時機。”
“目前有過變化的一共是關於兩個人,宋嬌嬌和方枝。”顧之行頓了下,憑著回憶道:“宋嬌嬌的變化我們之前沒有注意到過,是偶然發現。”
“但是方枝的是我救了她當天,男主就變成了我。”周如曜歎了口氣,幽幽地看著李寒山,又道:“之後你也知道,就是她注意力轉移後,文案再次變化。”
顧之行伸手翻到了方枝那頁。
“文案好難寫想不出來怎麼寫了,總而言之是方枝作為偵探的解謎日常,無cp輕鬆治愈向,可能會是玩梗輕鬆歡樂日常流水向~排雷:非本格推理”
李寒山思忖幾秒,道:“我有一些猜想,這些劇情的變化,有沒有可能是她們心性的變化而造成的。”
“目前來看,方枝的情況比較像,因為昨天讓如曜去試探了她是否還在意他,結果之後劇情文案立刻產生了變化。”顧之行說著,沒忍住拿起本子瞎翻了幾頁,“但我和如曜之後沒再接觸宋嬌嬌,實際上並不了解她是怎麼變成灌籃高手的。”
李寒山:“那找機會去接觸——”
顧之行:“變了。”
周如曜:“……嗯?”
本子再次被平攤在桌上,林蔭與孟思雪的劇情挨著,但字跡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淡消失。
許久之後,一模一樣的內容浮現在兩人的劇情介紹下。
【…內容正在努力加載中,服務器君正在狂奔!】
李寒山:“……?”
李寒山看向二人,“這是什麼意思?”
周如曜和顧之行對視了一眼,兩人都看到了彼此的迷惑。
幾秒後,顧之行道:“有沒有可能,是你家網不好?”
李寒山:“……?”
指望這兩人能給出回答莫過於是一種愚蠢的想法。
*****
下午五點,李寒山一行人站在了盛懷中學門口。
盛懷中學的社團活動是十分豐富又繁忙的,因為這並不隻是一種興趣,也是申請留學或申請國內大學自主招生的重要加分項。
因此,哪怕是周六周日這種休息時間,到了下午五點都是要進行社團活動的。
林蔭與宋嬌嬌都有社團活動在身,此時來學校探個究竟是最好不過的。
三人商量了下決定分頭行動。
體育館的籃球場地裡,球鞋與木質地板摩擦出來嘎吱聲聒噪且刺耳,但穿著籃球服汗流浹背的女孩兒們無暇顧及。
她們的眼中隻有籃球與籃筐,宋嬌嬌個子嬌小,遊離在一群一米七.八甚至一米九的女孩中間顯得格外顯眼。
可宋嬌嬌身上的氣勢卻十分攝人,靈活的身體遊離在人群之中自如的運球,但是該攔截的時候她也絲毫不懼怕身體的撞擊好摔倒。
又尖又細的口哨聲吹響,中場休息。
宋嬌嬌隨意地揩去臉上的汗水,正想去休息場地,一瓶水遞到了她麵前。
她抬頭。
顧之行穿著純色係的運動服,黑發蓬鬆,眉眼清澈,麵上卻沒有過多表情。
宋嬌嬌莫名有些害羞,笑了下,“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