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之行:“所以呢?”
李寒山:“這是零和博弈。”
周如曜:“啊?我收音機頻道從兩性婚姻調到數學天地了嗎?”
李寒山:“零和博弈的最終結果永恒為——勝者支配,敗者被吃。而關明月贏得博弈的勝算是很大的,隻要她贏了就能有數千萬種方法驅使周玦不得不愛她,這不就是你希望她得到的兩情相悅的幸福嗎?”
顧之行看著他,他說話並不帶情緒,麵上卻是有些輕笑的。
溫和,謙遜,並且波瀾不驚。
這個人不一定是脾氣很好的人,但一定是很出色的撲克牌玩家。
顧之行:“等下,你是不是轉移話題了?”
周如曜:“什麼話題,我們剛剛聊什麼來著?”
李寒山眸子含笑,沒說話。
他分明已給出了回答。
關明月轉學已經是四天後的事情了。
這四天,顧之行三人誰也不知道怎麼開口與周玦提出聯姻激發他鬥誌的話題,他們隻是從筆記本上看到周玦與方必成競爭失敗了,然後變成了“前任狼王”孤身離開狼群。並且“前任狼王”現在看起來已經完全放棄了繼承權,以及關明月。
三人曾經嘗試過以希臘文明啟蒙的那樣進行內部投票,但最終都會回歸到“把幸福建立在其他人的痛苦之上”的“零和博弈”上——也就是無論推舉誰去,另外兩個人都會看熱鬨不嫌事大的舉手支持。
他們三人也確實誰都不想乾這事兒。
周如曜雖然樂意對周玦犯賤,但他又不想搭理他。
李寒山雖然不介意跟周玦對話,但他實在不知道怎麼以巧妙的方式提及繼承權聯姻之話題啟發他。
顧之行呢,就比較離譜,她認為她每一句話都可能造成錯誤指令的輸入而導致事情轉向無序混沌狀態,所以她直接拒絕出麵。
在三人的三權分立完美製衡下,殖民勢力很快就打破了這個局麵。
關明月轉學來了。
但是又不是完全轉學來了。
關家顯然不願意讓他們的千金女兒真的就讀於一所彙集流氓太妹差生的免費小型公立中學,但他們又要滿足關明月想要跟周玦在一起的要求,所以他們聰明地選擇了學校接道儘頭拐角的重點私立高中。
這天放學,周玦正在聚精會神地對折著白紙。
他想要疊出一架弧度優美,形狀對稱,同時儘可能減少大氣摩擦從而非得更高更遠的紙飛機。
而顧之行則愁眉苦臉地收拾著東西,她的放學時光從需要照顧方思建(方必成父親)開始,她就對此失去了愛意。
人生,唉。
周如曜與李寒山已經在門口等著了。
顧之行晃動著破舊的書包捶了下周玦,“放學了,走啊。”
“哢嚓——”
周玦手一動,白紙裂開了豁口。
他把紙揉成一團,冷冷地點頭,“好。”
顧之行:“正方形的紙?”
周玦:“對。”
顧之行:“正方形紙疊飛機頭太重了,飛不動。”
周玦:“顏色呢?”
周如曜翻白眼,走過來拎起周玦桌上的紙晃了晃,“飛機還用彆人教你疊是吧?弱智?”
周玦站起身,下一秒,周如曜就被鎖住了脖子,臉被按在了書桌上。
他道:“插嘴沒讓你顯得有腦子。”
周如曜被按得奄奄一息,“你媽的有本事就彆偷襲!”
周玦看向顧之行,“鮮血染的紅色紙疊的飛機你喜歡嗎?”
顧之行:“……”
李寒山:“……”
事後。
四人走出了校園,享受著混混們的奇異注視。
周如曜脖子上的掐痕和周玦嘴邊的傷口使得他們更像這所學校出品的打架挑釁者了。
李寒山道:“你們能不能克製一點情緒。”
周如曜:“他先按住我的。”
周玦:“你先嘲諷我的。”
他們同時回頭看向顧之行。
顧之行沒有看他們,而是看著更遠一點的校門口方向。
關明月站在校門口,柔順垂下的黑發隨風飄起,她那雙尖而狹長的眸子亮晶晶,向上揚的唇角彎彎。
這是知道真心錯付前,狡黠聰慧又爽朗大方,眉目滿是自信的關明月。
顧之行垂了眸。
“阿行,為什麼不可以呢?
“可以,隻是我不需要了。”
“……為什麼?”
“因為是利用。從始至今。”
……
很遙遠的對話聲似乎在耳邊響起了。
隻有顧之行能聽見。
……或許不是。
李寒山:“阿行你利用誰了?”
周如曜:“這他嗎哪裡來的對話聲啊?”
顧之行:“……?”
哦,原來不是她的回憶伴奏啊,那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