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第89章(1 / 2)

假期的時光總是過得很快,自方必成一事結束三人各回各家後已經過去了快兩周,過分蕭瑟的寒冬在喜氣洋洋的店鋪歌聲中也顯出了暖融融的熱鬨來。

正月初三,傍晚,顧之行接到了李寒山的視頻電話。

李寒山這會兒在書房,他看起來剛吃完飯,白皙的麵皮上有了幾分薄紅,看來是喝了點酒。

他鬆了鬆銀灰色的領帶,連帶著身上的低氣壓都鬆懈了些,“新年快樂。”

顧之行挑眉,帶了點笑,“怎麼一副談了幾百萬生意的樣子。”

李寒山有些無奈地笑了下,“怎麼過年都沒有個正經樣子。”

“按照習俗,應該有的祝賀呢?”

他問道。

顧之行:“祝賀你有點難。”

李寒山:“……?”

顧之行:“祝你財源廣進,是不是有點影響仕途?”

李寒山:“……行吧。”

顧之行斂了玩笑的意味,正正經經地道:“新年快樂,李寒山。”

李寒山眉心一跳,移開了視線,低低應了聲,“嗯。”

他又道:“沒去拜年嗎?看你的背景,你還在公寓?”

“托人打點了,剩下幾家過幾天再去。”顧之行伸了個懶腰,想起來什麼似的,回頭喊了聲,“周如曜,李寒山的電話打來了,快來拜年。”

“知道啦!”

周如曜遙遙的聲音傳了過來,並不很清晰。

李寒山嘴角翹了下,“你們在一起?”

“我本家那邊忙完了就回來了,他也跟著了。”顧之行又道:“他這會兒在煮東西呢,等會兒就過來了。”

李寒山歎了口氣,語氣倒是有些欣慰,“沒有整天吃外賣也算是你新一年的進步吧。”

“主要是外賣這會兒也不送啊。”

顧之行語氣顯得有些遺憾。

李寒山一時語塞,再想說話時,便見周如曜從鏡頭遠處走了過來,臉上沾了白。

周如曜見到鏡頭,笑臉大張,“新年快樂啊,來,發個紅包慶祝下。”

李寒山:“……”

他充耳不聞,道:“你臉上有麵粉。”

“連個紅包都不發,好摳門啊你。”周如曜貼住顧之行後背,一低頭靠著她肩膀蹭了蹭,將麵粉蹭到她衣服上,“阿行,下次還是彆穿皮夾克了,紮得我臉疼。”

顧之行嫌棄得拍了拍肩膀,“紮死你算了。”

李寒山垂眸,道:“我初五要回A市了,有空聚一聚嗎?”

顧之行點頭,“可以是可以,去哪裡玩啊?”

“那必然是網吧三連坐。”

周如曜聲音激動。

顧之行:“不然去玩老虎機?電玩城?”

李寒山懶得理他們幼稚的建議,道:“我沒記錯的話,初五A市有煙花大會,據說是用新能源開發的項目試行,要去看看嗎?”

顧之行聞言,倒是有了興趣,“你這消息挺靈通啊,在哪兒?”

“A市中心湖樂園,這裡應該是比較好的觀景點。”

李寒山道。

三人商討好了碰頭時間地點後便掛了電話。

顧之行正想打開遊戲來一把,卻見周如曜並未回廚房,反而順勢坐了下來若有所思。

她放下手機,轉身向著他,“你還在想那件事?”

周如曜歎了口氣,“是。”

方必成一事解決後,周如曜再也沒有做過夢,連筆記本上原本記下的故事也變得模糊不清了。

“沒有夢說明了目前不會再碰到女主們了,這不是好事嗎?”顧之行頓了下又道:“說不定也隻是沒到時間,沒有觸發到新的故事。”

“但這本子連原本的內容都沒了,感覺很奇——”

周如曜頓了頓,最終“嘖”了聲,略有些煩躁似的抓了抓頭,烏黑蓬鬆的黑發上瞬間出現了一縷縷白。

顧之行移開視線,忍住笑道:“你現在跟臭鼬似的,彆撓了。”

周如曜愣住,皺著眉頭,有些嫌棄地看了看手,又抬起視線極力向上看。

他再次歎了口又長又重的氣,整個人有些萎靡地靠著沙發,黑眸顯出幾分疲憊來,“阿行,我夢見過很多次——”

“我知道,我跟李寒山競爭女主失敗,然後被狠狠收拾了要麼死要麼殘要麼失勢落魄對吧。”顧之行隨口應和,又道:“你怎麼又提起來這事了?”

周如曜仰頭,看向天花板,水晶吊頂的光芒簇簇。

他道:“可能因為這次,什麼都沒有夢到,感覺事情有些失控。”

顧之行:“先做飯吧,我餓了。”

周如曜:“……行。”

夜風寒冷,彎彎一輪月亮羞羞怯怯躲在雲層中,隻顯出些朦朧的昏黃來。中心公園這會兒正熱鬨,許多流動小攤販也各自占領了或是開著喇叭叫賣或是用音響放著歌。在半空中裝飾的彩旗和紅燈籠相映成趣,一片喜慶氣氛。穿著紅色馬褂的一群小粉團子手裡提著燈籠,一手被父母牽著逗弄著逛著各個攤位。

在冬日褪去綠意的樹枝在路燈的映照下如剪影般神秘。

樹下,站著名少年,

李寒山慣例是提前到場的人,他鬆了鬆銀線羊絨圍巾,露出光潔好看的下頜。方才車內暖氣開得有些大,他白皙的麵上有了些薄紅,愈發襯得鐘靈毓秀唇紅齒白,引得幾對路過的小姐妹們側目。

他剛低頭看了眼表,便遠遠聽到有人喚他一聲。

李寒山隨著聲源望過去,又見周如曜顧之行並行朝自己走過來。他走過去,倒是有些驚訝了,“你們竟然沒有因為亂七八糟的事卡點到?”

“大過年的,早點來也是個好意頭。”

周如曜朝著顧之行挑眉,“你說是吧阿行?”

顧之行也點頭,“確實,見財神哪有不早來的道理。”

李寒山嘴角了弧度,揶揄道:“那我來得早也有些道理。”

“走吧,煙花是不是十點才開始,這會兒還有好多時間,我們去玩吧!”周如曜興致衝衝地拽著顧之行,一手指著遠處一個流動攤道:“這麼冷的天,要不要吃點關東煮?”

李寒山率先拒絕,“這裡這麼熱鬨,邊走邊吃可彆被撞得湯汁撒一身。”

“我沒胃口。”顧之行頓了下,掃了眼李寒山,又看向周如曜,“但是李寒山這麼說,我突然就有了。”

李寒山:“你叛逆期來得未免太晚了。”

周如曜:“阿行,你這麼一說,我突然沒有胃口了。”

顧之行:“你叛逆期未免來得太晚了。”

李寒山:“……”

為什麼又開始這種無意義的對話循環了!

李寒山“嘖”了聲,邁步走過去了,“服了你們,走吧。”

沒多時,三人便一人捧著一個紙杯離開了關東煮攤位。

周如曜最心急,插著丸子就往嘴裡塞,瞬間被燙得吱哇亂叫,“呃啊——啊——燙——嘶哈嘶——它它它燙嗷——!”

李寒山:“從未見過有人能把瀕死的猴子演繹得這麼惟妙惟俏。”

顧之行:“如曜,你能不能有點耐心,吹一吹。”

顧之行說著,插起一個丸子在紙杯裡甩了甩汁水,輕吹幾下塞入口中。

幾秒後,她冰冷的臉色凝固住了,為了保持高冷的形象並未喊出口,然而扭曲的表情和額頭的青筋讓俊美漂亮的麵容猙獰了幾分。

周如曜:“……”

李寒山:“……”

李寒山淡淡地道:“看來,瀕死的猴子又多了一隻。”

周如曜伸出一截舌頭哈著氣,黑眸含淚,“好疼啊,這玩兒燙得像在嘴裡打我。”

顧之行咽下了嘴裡的東西,雲淡風輕地道:“還嗷吧。”

周如曜:“阿行,你大舌頭了。”

顧之行:“我沒有。”

周如曜:“你——”

“嘭——”

他話音被一聲槍響打斷,立刻炸了毛似的一把拉過了顧之行,回頭尋找聲源,“阿行,我在的,沒事。”

沒幾秒,周如曜鎖定了目標——一家射氣球的攤位。

他“嗨呀”了一聲,“原來是這個啊,我還以為是港片火拚呢。”

顧之行:“如曜,本來我沒事,現在我有事了。”

李寒山:“沒事,現在看來大家都有事了。”

周如曜:“……?”

他回頭,隻見顧之行的紙杯已經掉落在了地上,前幾天剛買的潮牌外套已經沾滿了湯汁。而紙杯旁,一雙限量白色球鞋上也被染黃了。

周如曜順著那雙鞋往上看,很快,就看見了李寒山溫和淺淡的笑臉。

周如曜:“……”

他道:“這個事情,情有可原。”

顧之行上去就給了他一腳,“情有可原是吧?”

周如曜一偏身子躲過去了,迅速跑了幾步,“阿行,怎麼你也這麼小氣,一件外套。”

“我他嗎才上身幾天啊?兩天不到。”

顧之行昂了下下巴,又要抬腿。

周如曜見狀連忙跑開了。

顧之行和李寒山並行走著,她看著他跑動的背影,沉默了幾秒,“李寒山。”

李寒山側臉望過去,見看見顧之行薄唇緊抿,麵色沉重。

他道:“怎麼了?”

顧之行:“我們,是不是應該追一下周如曜。”

李寒山:“……?什麼?為什麼?”

顧之行:“好像一般青春校園裡大家你追我趕的話,比較青春。”

李寒山:“……雖然我不太理解,但是也不是特彆不理解。”

顧之行:“那你去追他吧,他這麼努力地跑,不追不行。”

李寒山:“……”

李寒山:“是法律還是世界的法則規定一個人跑彆人就要去追?”

顧之行:“都不是,是周如曜一直在跑,沒人追的話,我怕他跑丟了。”

李寒山:“……”

他一時間不知道先吐槽顧之行是在養狗嗎比較合適還是吐槽周家祖上有狗基因比較合適。

於是,李寒山頓了下,才微笑道:“我覺得,他應該很快就跑回來了。”

顧之行側目,眸中有些疑惑。

李寒山道:“狗,識路。”

他話音落下沒幾秒,便見周如曜十分得意地站在不遠處,頗有些氣喘籲籲。

周如曜深呼吸,喊道:“我都跑了兩個圈了,你們還沒追上我嗎?”

顧之行:“……”

她突然生出了一點挫敗感,李寒山好像,真的比她幽默那麼一點。

十分有危機感的顧之行張了張嘴,又閉上了,星眸如寒霜般透著寒意,勾了下唇角顯出兩三分桀驁不馴。

李寒山:“你怎麼了?”

周如曜:“阿行,你想說什麼?發生什麼事了?”

顧之行:“我想到了一個絕妙的笑話。”

周如曜:“什麼什麼?”

李寒山:“……前麵的□□做工好像不錯,要去打兩靶嗎?”

他邁步欲走,突然被周如曜一把握住手腕,反手抵在了背部。

李寒山:“……”

他擰頭看著周如曜,“你自己聽不就完了?”

周如曜:“不行,我不允許任何一個人拒絕阿行的笑話。”

顧之行十分滿意,用著略帶讚賞的眼光看向周如曜。

周如曜很是受用,鉗製李寒山的力道更緊了些。

“阿行,你不覺得他在映射聽你的笑話是折磨嗎?”李寒山慢條斯理,語氣帶著幾分語重心長,“所以,他才不放過任何一個讓彆人一起受刑的機會。”

顧之行十分懷疑,用著略帶評判的眼神看向周如曜。

“草!沒有!”周如曜大叫,隨後義正辭嚴地道:“阿行,你想,李寒山在裡都是什麼形象啊,那就是玩弄權勢人心的爛人啊,這會兒他在挑撥離間!”

感受到他已然分心,李寒山屈膝,勾住周如曜的腿一絆,隨後抽出手給他腹部來了個肘擊。

周如曜疼得麵部扭曲了下,鬆了力道,踉踉蹌蹌往後倒了幾步,眼神悲愴,“你玩陰的!”

他正說著,卻感覺自己背部撞上了幾分柔軟,接著便聽見聲嬌俏的低呼,“哎呀——”

周如曜愣了下,連忙轉身弓背哈腰,“抱歉抱歉,跟朋友鬨著玩沒注意。”

再抬眼,卻看見個熟悉的麵容。

“應采越?”

顧之行的聲音先傳來。

周如曜後退半步,有點不好意思,“剛剛不好意思啊,你沒事兒吧?”

應采越笑得燦爛,擺手,“沒事兒,我核心力量穩得很。”

她說著,還攥著拳頭揮了揮手,“這肌肉,公主抱你們不是問題。”

應采越話音落下,顧之行三人齊齊聯想起來當初海邊野餐擰瓶蓋之事,尷尬瞬間讓他們都沉默了起來。

李寒山清了清嗓子,率先將那些記憶封起來,道:“好久不見啊。”

“是啊,你們也來中心公園玩啊?看來這是我們盛懷聯誼會了,剛剛還碰到不少同學呢。”

應采越感慨。

“姐!我好啦,走吧走——”

嬌小的身影從遠處急急忙忙地過來,不用猜也知道,是應采蓮。

應采蓮握著兩根甜筒,身影愈發近了,見到他們時也不禁有些驚訝,“是你們啊,采風之後好久不見了哇。”

她將一支甜筒遞給應采越。

周如曜道:“你們感情比之前好很多了。”

應采越接過咬了口,凍得多縮了下,“那當然啦。”

幾人寒暄幾句,本來也準備分彆了,但偏偏幾人下一個目標都是去打靶,便又同行一段路。

走了沒幾步,顧之行道:“我想到一個絕妙的笑話。”

周如曜:“什麼什麼!”

李寒山:“……”

你們沒完沒了了是吧。

應采越姐妹顯然還沒領略過顧之行的冷笑話風采,便都看向了她,頗有些期待的意思。

顧之行道:“狗會汪汪叫,貓會喵喵叫,那麼雞會?”

周如曜:“咯咯叫?”

應采越:“叫老公?”

應采蓮:“打鳴?”

李寒山:“……不知道。”

顧之行:“機會留給有準備的人。”

周如曜:“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應采越:“……”

應采蓮:“……”

李寒山:“……”

周如曜笑得十分開心,應采蓮與應采越對視一眼,也配合地笑了幾聲。

李寒山拒絕回應,然後立刻被周如曜狠狠肘擊了幾下。

李寒山:“……”

世界沒有人能完全感同身受,他隻覺得吵鬨。

但顧之行不是個貪心的人,四個人裡有三個人笑,唯一一個不笑的人還是她在幽默領域的競爭對手,她覺得這個結果可以接受。

畢竟,同行相輕,被嫉妒也是正常的。

顧之行在這樣愉快的心情中,整個人都溫和了不少,具體表現為嘴角的弧度勾起了兩個像素點。

五人聊著聊著,也很快到了打靶的攤位。

這是大街小巷都有的打氣球,三十塊十二槍,全中送個大型公仔。

應采蓮對這雖然沒興趣,但卻很是喜歡那些公仔,一手拽著應采越的衣襟,話音有些撒嬌,“姐,我要那個!”

“就這麼相信我的槍法啊,我也沒玩過。”

應采越有些無奈,嘴角卻彎彎,熟練地掃碼付錢拿起了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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