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眼前人的臉下移目光到沈良庭垂落的手,那隻手奇怪得在九月天的室內還戴著一雙黑色露指皮手套。
露出的半截手指纖瘦蒼白,在與指套相接的地方,隱約露出醜陋的猙獰暗紅疤痕。
張蘭心縮了一下。
她突然回憶起一些久遠的聲色畫麵。那些不重要的已經被丟入角落的往事,此刻卻翻騰而上,清晰異常。
眼前這個人變得很小很小,小到走路都跟不上大人的腳步,要跌跌撞撞地小跑。圓腦袋支在細棱棱的脖子上,眼睛烏溜溜的,說話說不利索,個頭不過自己膝蓋高。
瘦的皮包骨頭,總是縮在屋子角落,眼巴巴看著來去匆匆的大人,會在人走後,跑到餐桌下撿掉下的餅乾碎屑狼吞虎咽地吃。
去廚房偷吃被自己抓住,炸藕盒的熱油澆在手上,小孩發出撕心裂肺的哭喊。
燙傷後沒有得到照顧治療,他對如何保護自己一無所知,在高溫的夏天反複發炎潰爛流膿,散發出惡心的臭味。
即使最後傷口愈合了,還是留下了終身的疤痕,手部神經受損,動作不便,不能吹風受涼。
從皮膚到記憶,都布滿了刻骨銘心的猙獰裂紋。
無論如何修複,被時間洗滌,已經抽筋拔骨地長大,都無法平整如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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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麵幾天被關進去培訓了,這周應該周日還有一更~
第3章 我要見他
推開會議室大門走出去。
乘坐高管的獨立電梯下樓,獨自一人處在密閉空間內,沈良庭扯鬆了些領帶,取下金屬眼鏡,用拇指和中指壓了壓山根。
狹長的不鏽鋼鏡麵,映出一個稍顯疲憊的年輕人,眼下有層淺淺青灰。
在經過這樣一場不見血的廝殺後,即使是最後贏家,早已成竹在胸,也難免有精疲力儘的感覺。
但從今天事態的整體進展來看,沈良庭的心情還不錯,一切都和他設想的差不多,親眼看到張蘭那種吃癟不可置信的表情,也比想象得要精彩幾分。
沈良庭和鏡中自己的影子對視一會兒,無意識地伸手摸了摸自己嘴唇上的那顆痣,從小看到大,始終覺得這張臉熟悉又陌生。
所有人都說他像母親更多一些,沈文鴻的基因在他外表上體現的並不明顯。
這也許是為什麼,即使在自己是沈文鴻唯一孩子的那段時間,沈文鴻也並不喜歡自己,對自己就像對待一個陌生人。
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