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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手套 重山外 4430 字 5個月前

燈打開,客廳內亮如白晝。

沈良庭走回去時,傅聞璟用手背蓋著眼,遮蔽突如其來的光線。他的衣服很亂,扣子鬆開了,是剛剛抱著沈良庭時弄亂的,長腿一條平放,一條曲起,身子沉陷著,胸口微微起伏,整個人有一種頹散縱欲的氣質。

攤放在腿上的手,被酒杯的碎片劃開了兩道口子,血已經乾涸在傷口上。從酒櫃到沙發,淋淋漓漓的都是血點。

看著狼藉。

沈良庭去找醫藥箱,找出來發現裡麵的東西都過期了。他把生鏽小箱子裡的東西倒出來,裡麵藥物品種齊全,擺放整齊,是傅聞璟媽媽的習慣,還好創口貼還能用。

沈良庭半蹲著幫傅聞璟處理傷口。

處理的很細致,用棉簽沾了水把血跡擦去,用消毒後的鑷子夾出碎玻璃。怕他疼,沈良庭學著小時候的樣子輕輕呼氣幫他吹了吹傷口。

傅聞璟一直安靜地垂著眼睛看他,看到他吹氣時,不禁笑了下,“真的不疼。”

沈良庭也覺得自己的舉動有些幼稚,抿了下唇,匆匆把創口貼給他貼上。

等傷口處理好了,沒有等沈良庭起身,傅聞璟突然把包紮的手按在他的胸口上,溫和地開口,“良庭,你心跳好快,我都能聽見聲音。”

沈良庭僵住,一動不動地半蹲著,眼睛看著地麵。屋內是散不去的曖昧情熱,好像籠罩著濃濃的迷霧。

沈良庭想,隻要自己點頭,那也許他們今天就會上床,他就會落實住在這幢房子的身份,會成為傅聞璟的情人。是情人而不是愛人,傅聞璟沒有愛上誰。他不蠢,這點區彆還能感受出來。

如果他願意,早幾年就可以這麼做了,也許還能讓傅聞璟更信任他,得到更多。他願意豁出一切來搏一個前程,卻遲遲沒有走出這一步。

“是嗎,”沈良庭反問,“也許是下午冷水洗澡著涼了。顧源來的時候,我就有點頭暈。”

傅聞璟看著他,察覺他話裡的迂回,從他身上移開視線,想到他剛剛在自己懷裡時顫抖的觸感,像摟著一隻貓,薄薄的皮毛下是分明的骨骼肌理,每動一下都能感覺到生命在自己懷裡存活掙紮。

傅聞璟看向外頭濃重的夜,屋裡的光照不到屋外,一切仍然混沌漆黑,但這裡是光明安寧的。

傅聞璟覺得自己內心平和許多,他不恨不怨不憎,沒有把自己的痛苦嫁接到彆人身上的癖好。如果沈良庭願意那自然好,如果不願意他也沒有強求的急迫。

他覺得他脆弱、堅韌而美麗,像一朵精雕細琢的玻璃玫瑰,多數時候他都願意遠距離地束之高閣著欣賞,隻有少數時候他會有揉碎嗅聞品嘗的欲望。

他知道在玫瑰完美的外表下,受了無數刀雕磋磨,每一個光滑的切麵、圓潤的弧度,都是刀斧相加的結果,彆人看到它的美麗,他看到的是漫長流轉的每一道工藝。

如果不是萬不得已,他並不願意將觀賞的玫瑰打碎。

傅聞璟將手收回來,微笑點頭,“那你要好好休息一下。”

“我會的。”沈良庭把桌麵的東西理好放回櫃子,在客廳內站了會兒,聽著外頭的聲音,“雨好像小了。”

傅聞璟瞥眼出去,“好像是。”他從沙發上站起來,“我上樓了。這裡不用整理,我找了個菲傭過來,明天她會聯係你,你看合不合適。”

沈良庭點頭,“好。”他抬頭看著傅聞璟的背影消失在旋轉的樓梯儘頭。

再去看客廳內的一切,覺出這一夜的混亂。

穿著睡衣站在沒有暖氣的客廳是有些寒冷的,沈良庭有時覺得西裝是他的鎧甲,唯有在全身心麵對公事時,他才能回避真實的自己本質有多麼怯弱。而欲望的冷感也是他多年訓練克製的結果,如此得不到時也不會有多麼傷心。

他能心平氣和地看著傅聞璟跟彆人談情說愛,卻做不到坦然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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