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女人和小孩在,現在的開發商隻知道欺負老實人,太不要臉了!”圍觀的人憤憤不平。
“他們維權歸維權,誰沒有老婆孩子,也不能堵路啊,我還趕著回去接小孩呢,”也有人抱怨,“警察呢?也不快點來管管。”
……
沈良庭看著麵前,他知道恒隆目前的經濟狀況已經自顧不暇,在建工程能不能完工會不會爛尾都不好說,更加不會管已經交付的項目,很大可能是關閉這邊的售樓處,冷處理,最後隻能走司法程序。
但打起官司如何判罰就是場持久戰,就算法院判下來,恒隆沒有資金進行整改,企業破產時債權才會優先兌付,未兌付的房子和供應商的墊資這兩者占了最大部分,大概率無法償還。
這種項目隻能由政府出麵找其他投資商接管,可這種投資商一方麵必須有相關項目經驗另一方麵必須實力雄厚,否則很可能反被恒大的債務拖垮。二十年前海南發展銀行就是因為在上級施壓下接收了大量破產金融機構,債務壓力過大,最後自身也無法經營下去,由人行公告將其關閉。
從前業主找開發商鬨事,政府介入的幾率很大,但恒隆這次鋪的盤子太大,全國各地開花,一個地方妥協了,其餘地區都會有效仿,這個口子不能開,最後大概率是業主吃啞巴虧。
沈良庭幾乎能預想到這件事的最後結局。
市場競爭是殘酷的,零和博弈、你死我活,競爭的結果沒有贏家,任何一方的崩潰,都會給公司和周圍人帶來巨大的災難和不幸,混亂無底線競爭的結果往往是一瀉千裡、泥沙俱下。人人想賭一賭搶一杯羹,最後卻隻喝下了最猛的毒藥。沈良庭在利星的這些年,看過了太多類似的案例,恒隆隻是其中體型最大,倒下時掀起的煙塵最多的一隻怪獸。
他掉頭想要離開,然而後麵圍起來的人太多,他一下子擠不出去,就是這時有人認出了沈良庭,“快看,是他!我認得他,我在電視上看到過,他跟恒隆那些人是一起的,他也是老板!都是一路貨色。”示威人群中離他最近的一個伸手指向他。
“對,他是那個什麼浪的老板,我就是看了他們的廣告才買的這裡的房子!”
“彆讓他走,讓他過來給我們個說法。”
“我們聽了你們的忽悠買了房,把我們辛辛苦苦打工的錢騙了就不管我們了,無良資本家,心都是黑的,你們晚上睡得著覺嗎?”
一堆人過來把沈良庭圍了起來,靠近的臉嘴唇乾裂,憔悴憤怒,頭發都被冷水打濕了。沈良庭怔了怔,沒反應過來,身不由己地被向混亂中逼去。
“你們冷靜一點,”沈良庭一邊想要掙脫一邊說,“用暴力堵路手段維權是違法的,到時候隻會給彆人抓到威脅你們的把柄。”
有人說,“你看到了嗎?就是你員工指使的,把我衣服弄成這樣!我們跟他們討說法,他們把我們趕到大街上。”
“你也彆嚇唬我們!你們還知道講法律嗎?騙錢的時候怎麼不講法了,我知道法院是給你們這些有錢人開的,不用管老百姓的死活了,官官相護,你們都是國家的蛀蟲!”
耳邊你一言我一語,聲音又大又嘈雜。
沈良庭皺著眉,不得不捂住耳朵,幾乎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陌生的人臉距離他太近,幾乎扭曲成了怪物,各種手在推搡他,撕扯他的西裝,他踉踉蹌蹌被推著又向前走了兩步,耳邊隻剩下巨大的轟鳴聲,人流聚攏成一個圈,把他包圍在中心。
推搡間,有人碰到他的手,不小心把手套扯下來,被保護的很好的皮膚接觸外界的風和冰涼空氣,沈良庭嚇了一跳,他把這隻手藏進懷裡,另一隻手推開抓他的人去搶那隻手套,“還我!”他掙紮,然而手套被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