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綰怔著點了點頭。
這個楚修好像真的和自己想的不一樣,還有桔洲,還有彙都,似乎也和她認識的截然不同。
沐綰順著人潮趕往彙都碼頭,她根本不用問路,出城的人幾乎全是趕往碼頭的,另一部分是前往平月居所在的長街,從哪裡觀看似乎更加恢弘。
孟旭找到她的時候,沐綰正牽著一匹新買的馬,和賣馬的人打聽彙都近況。
沐綰見到孟旭居然不顧危險親自來找她,有些動容,但依舊嘴硬,“你們惠州軍也太沒用,爹的人三下兩下的就把我擒住。”
孟旭見到自己心愛的女人無恙,一顆心才真正穩當,
“那是你爹的人,我怎麼敢違抗,看在我一路護著你們來桔洲,不要生氣了。”孟旭拿過她手中的韁繩,走在前麵牽馬,他們在惠州共處多日,是差一步的夫妻。
孟旭早就把沐綰看成是自己的所有物,但剛才沐綰看楚修的目光讓他很不舒服。
“你爹要把你嫁給楚修的心思可真是太明顯了,他也不怕皇上知道後震怒。”孟旭語氣有些酸,沐綰以往是能聽出來的,但現在她似乎也不知道該怎麼回複,隻能笑著打鬨,“你怎麼又提我爹,咱們快去看樓船入水!你騎馬帶我。”
孟旭雖然心思耿直,但為數不多的心思都花在了沐綰身上,她現在想要轉移話題孟旭又怎麼會看不出來。
兩人共乘一騎,沐綰難得的安靜。
她其實知道自己要來桔洲,爹的目的非常明顯,他沒有兒子,女兒就必須是皇後,不管皇帝是誰。
楚修大放異彩,涼王府名下的平月商行富甲天下,管理的陳詢更是刺字的奴出身,得了楚修賞識對他忠心不二。
他獨占桔洲兵馬,還有許多能人輔佐。
現在桔洲境內隻剩除惡幫的一些殘餘偶爾露麵與他作對,但根本不足為敵。
短短一年時間,他便把整個啟雲的局勢打亂重組。
也有其餘人效仿他不論出身,重人品才華,但無異於東施效顰,還有悶頭不理睬,隻顧自己的,孟旭就是……
“我有個暗衛是個奇人,精通算法,你要不要帶在身邊。”沐綰想在試
試。沐綰盯著身前攥緊韁繩的手,祈求他能給自己一個想要的答案。
孟旭下意識的皺眉,“暗衛,又是孤苦出身,他們大多沒有家眷不好把控,府中的生意涉及數額龐大,不妥。”
“怎麼了?”
孟旭降低了速度,低頭詢問。
“沒什麼。”沐綰忽然覺得很疲憊,像是自己把寶石捧在孟旭麵前,但孟旭隻看到華而不實,卻沒看到捧著的人是誰,而這塊寶石在行家的人眼中又值多少錢。
沐綰以前對孟旭沒有這麼失望過。
知道他有近身妾侍,沐綰會鬨,知道那個表妹沈佩表裡不一,沐綰會逼著她走。
每次孟旭都隻會哄她,卻一直堵著耳朵,生活在自己的世界。
像這次,爹把她扔給楚修,楚修知道她的身份代表什麼,依舊不見不聞,隻是妥帖的安置,不落人話柄。
但如果是孟勳得到了另一方勢力的賞識,要把一女子給他,他應該會抱著自己說,“我隻愛你。”
沐綰餘下的路程沒有再多說一個字,她像是知道果子酸澀但已經摘下不忍舍棄的農夫。
孟旭也在沉默,並且眉頭越發緊皺。
他震撼的是桔洲原來真的已經天翻地覆,城外居然比城內還要熱鬨繁華。
“公子,要不要折扇。”
“新出爐的米糕,世子吃了都說好!”
“姑娘要不要羅帕,普斯國的羅帕。”
……
“惠州的錦緞,要不要看看,新到的貨!”這聲吆喝成功吸引了孟旭的注意。
孟旭臉上染上怒色,將沐綰一同帶下馬。
沐綰抓住他的衣袖,“你要乾什麼,這兒是桔洲,是楚家的地方!”
孟旭稍稍平複怒火,神情嚴肅的說:“我不許惠州百姓與楚修的人做生意,他們怎麼可能敢違抗我,這東西一定是假的。”
孟旭推掉沐綰的手,走到攤販前。
孟旭問:“這真是惠州的錦緞,惠王不是不允許境內的東西買到桔洲?”
攤主見他穿的好,以為是大生意,趕忙放下手中的家夥過來伺候,他殷切的笑著,開口道:“不賣怎麼行,那惠州的織工在本地一匹布就丁點銀錢,在咱們這兒可就要翻上幾倍,要是隻在惠州賣她們早就餓死了。你彆不信,惠州相當多的
人對咱們世子都感恩戴德,尤其是織女,她們自小練習繡工,大多傷了眼睛,又是窮苦出身沒有娘家撐腰,在夫家收的打罵可不少,自從咱們的船途經惠州哪怕隻停半日穿上的客商下去收購也要給他們這個數!”
攤主比了個一。
一錢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