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鑼聲驚響,樓船要下水了!
“不做、不做買賣了,這樓船下水可不能錯過。”
孟旭眼睜睜看著他收好貨物裝進木箱上鎖,周圍人也像是中邪一般,鎖了貨就把箱子扔在這兒,頭也不會回的跑。
“他也不怕被人拿走。”剛才攤主說的話讓孟旭有些臉熱。
但他依舊沒有和楚修合作的想法,甚至想著回去仔細審查。
沐綰對他太過了解,隻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麼。
為什麼這個人到現在還不開竅?
為什麼他還是這麼頑固!
“我們也去看看,我還沒見過樓船。”沐綰語氣平緩的說。
孟旭點頭,像往常一樣準備牽起沐綰的手,沐綰低著頭沒有掙開。
孟旭見她乖巧聽話,心裡舒服了很多。
兩人順著人潮走到碼頭附近的觀景台,耳邊儘是嘈雜的感歎聲,兩人花了一百兩銀子上四樓,這裡坐著的都是衣著光鮮的富貴人。
侍人將他們引到臨窗的座位,孟旭點了一壺茶又是幾十兩銀子出去。
陳詢就坐在一旁的桌子,劃拉了幾下算盤,目光若有若無的從沐綰身上劃過。
這一年他是明麵的掌事人,生意做的風生水起,但陳詢知道要沒有世子的暗中打點,他一個刺字的奴才根本入不得那些人的眼,陳詢對世子的知遇之恩無比感激,不由自主的就開始關心楚修的內外大小事。
沐綰那天被扔到王府門口時陳詢也在,因此他認得這張臉,而惠王孟旭的樣貌陳詢更不會記錯。
惠州是他使勁招數也鑽不進去,隻能做些私下的零碎買賣的地方,孟勳的畫像他看了無數遍,也不會記錯。
陳詢皺眉,夾了幾片蓮藕吃。
這兩個人竟然是一起的?
那鎮國公把閨女送到他們涼王府乾什麼!難不成要借世子拆散苦命鴛鴦?
正想著,樓船下水的儀式已經開始。
那甲板上穿著銀白底兒金線外罩的男子
,不是楚修又是誰。
儀式並不繁複,陳詢已經看了十遍,但對於沐綰和孟勳兩人而言,這是他們第一次見到這麼宏大的場麵。
孟勳在桌下的雙拳緊緊攥住,目光比樓下的姑娘、媳婦還要熱切,緊緊的追隨著楚修,他已經把楚修視為對手,打敗他的想法甚至比坐上皇位還要重。
數十丈的樓船,繁華的渡口,還有遍布各地的檔口,商戶,這些是孟旭大腦中從來沒有出現過的,他一直想的都是控製重臣,控製兵馬,控製錢糧。
孟旭現在還不明白,楚修他怎麼敢,他怎麼敢這麼無法無天沒有條理,又怎麼敢把自己的想法毫不顧忌的想做就做。
沐綰心中的震撼比他隻多不少。
這樣宏大的盛事,這樣可歌可泣的功業……
楚修他到底有一顆怎樣的心,裝得下這麼多。
歡呼聲一陣接一陣,將沐綰從這場景中拉出來,她鬆了口氣,抬頭卻看到孟旭眼中深埋的嫉恨。
沐綰下了一跳,這種情緒,居然也會在自負的孟旭身上出現。
整場儀式開始於傍晚,在晚霞重疊時最為宏大,當碼頭附近的街道點起星星燈火時結束。
孟旭已經安排好回惠州的車馬,他已經知道了鎮國公的意思,也探明了楚修虛實,目的已經達到。
但讓他意外的是,沐綰不想和他走。
“為什麼……你喜歡他?”
沐綰搖頭,“隻見一麵何談喜歡,我就是想爹了。你走吧,我會讓楚修送我回大都。”
孟旭的目光纏繞著她,像是一道牢籠,想把沐綰捉住帶走。
但現在人多眼雜,又是在桔洲,孟旭最後失望狠絕的看了她一眼,“你不要後悔。”
沐綰原本心中還有些猶豫,這一眼徹底斷了她的情分。
“不會。”
孟旭起身離開,觀景台四樓依舊繁華熱鬨。
沐綰叫了一壺酒小酌,舍棄自己愛的人她也很痛苦,但是這個決定,沐綰相信是正確的。
“姑娘現在可有空,我家世子想為姑娘踐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