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修讓孟放他們重新去買了幾屜包子帶著和老人去了東南方向。
一路上老人都有些猶豫,“公子,您是外地來的,不了解情況。現在誰救濟他們就是和金陵城中王公貴族作對啊!我老的快沒命了也不在乎,但看您像是來這兒辦事兒的,不論是經商還是投奔人謀個差事,救濟他們被有心人看到,要是被那個多嘴的說了出去,前途是要有影響的。”
“若還在慕朝,怕我也沒什麼前途了。您放心吧。”
因為老人行動不便,他們就雇了一輛馬車,孟放騎馬跟在一旁,楚修要駱威去悄悄聯係金陵城中的暗樁。
多年未來,他們遇到這樣大的事情都不上報,想來是心野了,又或許,真的有詐。
但無論如何,他都必須去一趟。
車程大概有半個時辰,抵達時楚修看道眼前的一幕,攥緊了拳頭才讓自己壓下怒火。
孟放結清車錢後,把包子饅頭從車上拿下來,他以往話最不少,看到眼前許多孩子瘦骨嶙峋,麵容癡呆的樣子,還是覺得心寒,更深的就是憤怒。
他們現在在一處破舊的刑訊院前,院子裡有許多被廢棄的刑具,還有一些唬人的枷鎖,骸骨。
然而就在這些骨架上還躺了許多餓暈的小孩,他們都是男孩,都是不到十歲的男孩。
絕望和凶惡,是他們給楚修的第一印象。
剛剛下了一場雨,院子裡的野草似乎生長的更加茂盛,許多孩子還沒有注意到楚修他們,現在正瘋了一樣的啃食青草。
“去分了。”
孟放點頭,“是。”
老人擋在他們麵前,“我來,我來,他們都是餓狠了的狼崽子,又打小學殺人,一會要是撲過來搶,那隨便個樹枝,磚頭,都是要命的武器。這些孩子裡也有女孩,城中有青樓想要白揀便宜,派了幾個人,結果第二天,那些人屍首分家,死相極慘。他們這一鬨更沒人敢靠近了,所以你們年輕人還是要注意注意。”
孟放搖頭。“沒事,他們那點小把戲,我還不放在眼裡。”
天快黑了,不遠處就是皇家的獵場,是真的有凶獸猛虎的。
楚修大致瞧了瞧地形,他們選的地方雖然苦點但
是容易防禦,裡麵聰明孩子不少。
破屋裡。
一個男孩趴在門口,瞪著楚修他們,在孟放拿著包子靠近時,一個個的又發出極重的喘氣聲。
然而他們在他們用凶狠的目光看向孟放,打算要怎麼才能把這個成年人擊倒,奪走食物時,遠處的一聲劍鳴吸引了他們的視線。
男人站在老人身側,看起來端和平靜,但是那雙眼睛讓他們害怕,恐懼,明明他是正在和老人談話,明明他隻是一不留神丟掉了劍鞘,甚至還笑著撿起來。
但他們就是害怕。
那是最頂級的死士才會有的氣場。
他們被楚修嚇的略有些乖,但也隻是乖了一點,孟放三兩下繞開了許多往過撲的孩子,最後把食物放在了一個老虎凳上。
雨差不多停了。
“不許多拿,吃撐了也會死。”
孩子們警惕緊張的看向他。
而且幾乎每一個手中都攥著利器。
而沒過多久,一陣車軸滾動的聲音傳來,老人害怕的回頭,隻撿到了一角就匆忙逃離。
“快走,快走!”
“為什麼要走。”今天就是誰來了,他也不會走。
楚修轉身正好看到另一條路上緩緩駛來一駕馬車。
是他方才見到的馬車。
嗔王的馬車。
這裡的動靜也嚇到了那些孩子,他們連吃的都不敢拿,恐懼的縮成一團。
孟放持劍護在楚修身前,一直隱在暗處的其他人也都衝了出來。
楚修拍了拍他的肩膀,“沒事,今天死不了。”
“家主!”孟放被楚修扯到一旁。
雨絲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變得密密麻麻,車上的人在馬車停穩後撩開簾子,他有禮的對楚修點頭問候,接著就踩著下屬的肩膀離開下車。
這,是楚修第一次見嗔王。
不是劇本文字中的冰冷,而是第一次要帶著警惕心的對手。
因為這個人,是鄭家能守住慕朝江山的關鍵。
嗔王下車後,身後的侍從匆忙敢上前去撐傘,孟放不忿的也從馬身上拿下傘給楚修撐著。
嗔王帶著笑意走進,但並沒有看向楚修,而是看向他身後縮在一起的孩子們。
“聽聞家主喜歡招募死士,但已經為其他人賣過命的怎麼能重用呢?家主大度,但是本王不能看著
家主用舊東西。這些!都是本王親自挑選出的孩子,每個都是千裡挑一,本王廢了好大功夫才讓金陵中各家鬆口,不知家主可還滿意。”嗔王笑著說到,像是在和楚修友好的交談。
然而他沒說一個字,孟放以及他身邊站著的死士就恨不得撕下他一塊肉。
“隻是不知道,他們是不是願意和你走了。”
嗔王笑著開口,然而給人的感覺卻像是陰森森的天,獨行下山的人遇到了鬼火似的。
“這是嗔王送給楚修的大禮,我怎麼可能不要,不管他們願不願意,嗔王開口讓他們跟著我,他們就必須跟著我。孟放,帶繩子了嗎,把人捆著帶走。”
楚修已經聽到了嗔王話中深意,現在一想放才那些孩子臉上的分明連一絲人類的情感都沒有了,這,就是被蠱控製的人吧。
嗔王臉色一僵。
“楚家還真就不挑,什麼破爛都要。”
楚修淡笑,“也挑,像是某些無能占位的人,楚家絕對不要。那些人在霖熙郡哪怕踩一腳都臟了我的地方,幸好上次宴席,某些人沒去。”
嗔王上次就沒去。
還有幾個沒去的,但都和鄭家脫不了乾係,
嗔王眼中已經帶上了殺意。
“楚家主厲害。”
楚修謙虛的搖頭。“看和誰比,和嗔王殿下比或許是要厲害一些。”
楚修看了一眼他身後的幾十個死士,聲音平緩的說:“不知道嗔王殿下廢了這麼大的功夫把我困在這,是為了給誰邀功?我還以為你們鄭家人都希望我能做這個出頭鳥摘了燕王的腦袋。”
此話一出,嗔王頓時變了臉色。
是他小看楚修了。
他想殺燕王,宮中那個燕王庶女也想殺他。
但嗔王和那女人不同,他要殺燕王,是他沒想到燕地的百姓居然會把事情鬨得這麼大,他們甚至敢群起去砸燕王的府邸,而慕朝境內幾乎都是叫好。
燕王犯錯,是犯了眾怒!
若是不殺他,維護他,他們鄭家的江山怎麼才坐得穩當。
魏染也是聰明人,她原本不想擔著弑父的罪名,但那女人知道自己懷孕後,可什麼都乾得出來。
殺了燕王,她就是大義滅親的英雄,甚至她肚子裡還未出生的孩子都會在慕朝百姓心中多
一份分量。
嗔王隻是稍稍點撥了一次,但既然要做,就絕對不能讓楚修再橫空出現。
已經有了一個顧伏生不能動,這個收複失地救回百姓的楚修,不能成為第二個顧伏生。
“家主再厲害,還不是中了我的計。索性直白告訴你,這些孩子根本不是什麼聰慧的玩意兒,他們是被淘汰的死士,沒事牽出來溜溜,活不過十歲就要死。”
嗔王看著楚修逐漸變得僵硬的眼神,好似自己終於搬回一局。
“所以,他們也不是各官家私藏的孩子,而是為保護鄭家人的死士。你們,果真沒有放棄蠱蟲。”話落,楚修做了一件讓在場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
他彈掉了劍鞘,長劍從下而上,動作太快,許多人隻看到了紅色的血跡。
嗔王來不及後退,他身邊隨時為他賣命的死士還沒來得及擋下。
雨水逐漸變大。
嗔王狼狽的後退,左手顫抖的摸向自己的臉。
刺痛襲來,他剛才,剛才大腦被劍震了一下,他的劍刃絕對觸碰到了自己的骨骼。
孟放嚇得一個哆嗦。
這、這可是嗔王!
有兵有將,而且還被稱為是皇族最俊美的王爺。
天啊,家主也太狠了,這、直接給嗔王臉上來了一下!
楚修把劍交給孟放,“擦乾淨再收好。”
男人淡定的像是切了一塊豆腐。
可那是嗔王的臉的,似乎,還碰到顴骨了。
楚修不帶兵器靠近,這次他專門放慢了步伐。
“王爺既然要給彆人爭取時間殺燕王,那可千萬不能讓彆人知道王爺見了我還不把我往宮裡送,這不是抗旨嗎?隻是,我真的很想替自己的失誤負責,但又要顧忌王爺的名聲,不知道王爺打算怎麼給皇上說臉上的傷勢啊。若要楚修承認這是我做的,我絕對承認。若是為了王爺好,非要把這件事一筆帶過,就說你我從未見過,我也願意承認自己確實在燕王後入的金陵。”
“看您怎麼想了。”
嗔王捂著臉,應該是把骨頭冷著了,現在不停的哆嗦。
“你、我要殺了你!”
嗔王怒目瞪著楚修,話音防落,他的人還沒動作,原本孟放拿著的劍不知道什麼時候又重新回到楚修手中。
男人淡定自若
,“好。有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