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圍從未見過楚修,但楚修這個名字卻無時無刻不再他耳邊回響,那個殺人不眨眼的妖孽提及楚修,說楚修奪了他的機緣,給他新生的楚諢瘋癲入魔,每天都念叨著楚修楚修……
還有那些不如他的人,比徐斐還要低賤的人,每每看他的眼神都充斥著比較和打量。
似乎,被楚諢予以重任的自己,是多麼可笑的一個存在。
徐圍恨透了這樣無處不在的比較,更恨透了這種生活在其他人陰影下的痛苦,他已經迫不及待想要打敗楚修,奪回屬於自己的聲望還有——契妖譜。
大比那日,楚修身前背後,上百頭妖獸開道,怒奪鎮源山的景象簡直被神話成了古今第一人,然而沒有契妖譜,他什麼都不是,甚至不會從楚諢手中活著離開楚家。
更遑論,開山立派。
徐圍越想越氣,整個人都陷入了憤恨和嫉妒的漩渦。
他離開的一點都不瀟灑,陰鬱沉悶,攥緊手掌,顧忌經過他身邊每個人的眼神,妄圖打探每個人的思想,可這樣做的後果就是徒生幻想,劃地為牢。
楚修成了他心頭的一根刺,有了這根刺,他注定無法達到命中注定輝煌。
另一邊,風雪山。
白衣男子雙目炯炯,行走在暗道中恍若行在白晝大道之上。
暗道從山腳隻通山腰,是一條越來越陡峭,濕滑的泥路,泥水濺臟了他的衣角,然而他淩冽妖美的的眉眼卻沒有一絲波動。
隻是越上,殘忍的吼叫和難耐的呼號就越明顯。
終於,他走完了暗道,前方道路逐漸寬敞明亮。
誰都想不到,各妖族眼中的聖地,風雪山居然會被挖成中空,這巨大的空隙,竟建成了一個巨大的刑場。
他踩在巨大的石板上,上邊有難以衝洗乾淨的血痕。
目光所及,前方是巨大的鐵籠,無處不在的鉤鎖,甚至還有尋妖師們常用的迷藥和釘耙。
而兩側兩側凹陷成盆,一側是活物,一側是死屍。
惡臭隨著呼號刺激五官,行刑者眼瞎,鼻無嗅,口啞。
這裡是狐族的禁地,是其他妖族久聞而不得見的,隻有佼佼者才能隨著狐冽前往的,增加功力的聖地。
裡麵的繁忙並沒有因為他的到來產生半刻停滯。
狐冽直走向最裡麵的那個角落,被抽筋斷骨的狐狸見他靠近就忍不住發出求救的呼號。
“怎麼把自己弄到這兒來了。”狐冽俯身,看到她這副慘狀,眼底不由得抹上一股深沉。他的雙手輕搭上玄鐵鐐銬,明明隻是指尖輕動,那困了無數妖獸千百年不得解開的玄鐵鐐銬居然就化作鐵渣。
狐殤嗚咽一聲,終於掙脫了枷鎖,她想要撲到在大哥懷裡,但卻已經不能把控自己身體墜落的方向,隻能任由自己的身體重新倒在血泊中。
這些天在這裡經曆的一切,都將成為她畢生不得逃脫的心魔,狐殤聞得到妖氣,她可以清楚分辨出人妖的差彆,她原本以為自己是陷入了尋妖師的陷阱,可她錯了。
比人更了解的妖的,是妖。
就像是,人比妖更了解他們自己一樣。
可正是因此,狐殤才越發恐懼,越發害怕。
這些殘廢暴虐的廢妖在外麵是任人欺淩的廢物,在這裡,卻掌握了絕對的話語權。
各族中的強大妖獸,被卸了筋骨,斷掉與外界的聯係,日日遭受這樣的痛苦折磨。
這太恐怖了……
饒是狐殤見慣廝殺冷血,也受不了這樣的人間煉獄。
可她明明記得,自己是想要療傷,才偷偷跟隨大哥他們來的禁地,不是增加修為嗎?日日經曆酷刑怎麼可能增加修為……
大哥不可能不知道這一切,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狐殤沉沉睡去,狐冽麵無表情的把她抱起來,方踏出一步,地上的玄鐵渣滓忽然淩空,直愣愣的刺入看守狐殤的廢妖眉心。
然而,它就算是死,也是奇跡沉默的死。
除了身體墜落倒地那瞬拍擊地麵的聲音外,他的死不能產生任何影響。
這裡其餘妖也相同。
狐冽抱著狐殤離開,離開暗道後,一個麵容憨厚的狐族長老走上前來。
他輕飄飄的瞟了一樣狐冽懷裡的狐殤,想說些嘲諷的話但礙於狐冽在終究還是沒說出口。
“何事?”狐冽冷眼掃過他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