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去形容男生。但成年後的裴司琛和漂亮兩字完全不掛鉤。
因為南嘉恩的被迫後移,兩人的課桌並沒有對齊,一前一後的,試卷左下角便是憑空的,那剛好是裴司琛的課桌位置。
下一秒,裴司琛便主動將課桌往後移了移,於是兩張課桌終於對齊了,距離也更靠近。南嘉恩寫字的手臂偶爾會不小心觸碰到裴司琛的手肘,發現後,他立馬往右移了移。
裴司琛上課很認真,記憶力很好,頭腦也很聰明,看一眼黑板上的步驟就能記住了,而南嘉恩速度很慢,腦袋運行總比彆人慢一拍,老師講到下一題了,他還在記上一題的筆記。
是了,裴司對於南嘉恩的當下印象便是———一個笨笨的差生。但對於他來說,這再正常不過了,石南中學差生無處不在。
他找出自己的黑筆,二話不說幫南嘉恩抄寫下了那些來不及記下的解題步驟,他的字很好看,入木三分、瘦勁清峻,和裴司琛相比,南嘉恩字體圓潤、歪歪扭扭。
裴司琛低頭幫他抄寫的時候,南嘉恩不禁降低自己的呼吸聲,一動未動,好像很擔心打擾到他。縱使數學老師聲音洪亮又粗狂,完完全全會影響到這一方的平靜。
直到下課鈴響,遲鈍的南嘉恩才對裴司琛說了一聲謝謝。
裴司琛已經站起來了,不知道是聽見了還是沒有聽見,他笑了一下,又從課桌裡掏出一個東西往門外走了。
南嘉恩看到了,那是一包煙。
放學的時候,裴司琛走得很快,南嘉恩慢吞吞地收拾好東西,等人潮離去後才起身。
回到家,南子期早早就從幼兒園回來了,穿著一身英式小西裝,手裡拿著一根棒棒糖在沙發上蹦蹦跳跳。
電視機的音量放得很大。許豔正在廚房忙活,和保姆說著八卦。南昌寧很少回來吃晚飯,整天忙得不見人影。
路過沙發的時候,沙發邊的櫃子上的小花瓶砰得一聲掉在了地上,發出極為慘烈的聲音。南嘉恩轉身,發現南子期又變成了乖巧的樣子,跪坐在沙發一角,表現出沮喪的模樣。
許豔拿著勺子氣衝衝地走出來,質問:“誰乾的?”
南子期立馬用手指著南嘉恩,滿臉無辜。
南嘉恩呆滯了幾秒,才從花瓶破碎的聲音裡回過神,他慌張又不安地搖頭:“我…我沒有。”
許豔抱著手,以一種極度審視、懷疑的眼神瞥了南嘉恩一眼,這深深的目光停在南嘉恩那受驚的眼睛上時,而南子期已經小跑過來抱住她母親的雙腿了。
血緣關係永遠比領養關係更為緊密。
“陳姨,來客廳掃一下。”許豔轉移了話題,又將南子期抱到安全的地方,“地上有玻璃,很危險的,不要下地哦。”
風雨之後的平靜最為折磨,南嘉恩頓了頓,垂下眼,快步走回臥室。
他的臥室在二樓邊上,院子外的灌木叢已經長到窗戶邊沿上了,夏日便是一片綠蔭,此時氣溫驟降,那些枯黃的葉不斷地墜落,隻剩乾瘦的根莖。
當從書包裡掏出那張數學卷子,看見裴司琛幫他寫下的筆記,南嘉恩在桌前看了很久很久,便放進了櫃子最裡麵。
裴司琛很受歡迎。不時有其他班的女生在後門附近偷偷地看,他的課桌經常有巧克力和情書。連英語老師也很喜歡他,雖然表現在經常請他回答問題。
他的英語發音很好,聽著就像在看外國電影。和光鮮亮麗的裴司琛相比,南嘉恩便是一個很好用的呆子,給他一點點善意,他的回報值會極其感人。
垃圾場是在學校離教學樓很遠很遠的一處角落,大多數人都是不願意跑上一趟的,十幾分鐘的時間,足夠他們寫完一張小測試了,除了班上談戀愛的人、被塞進來的差生、遊手好閒的人會去,其他人都不太願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