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塵很清楚:攝政王可以喂她吃飯,抱她,拍背安慰。但對教育這塊,他說一不二。
就像是軍營裡的將軍,該罰就罰,沒什麼內情可講,親情可言。
所以,她不反抗。
迎著風雪走路,浮塵很快就累了。又累又餓,身上又有發燒的症狀。
隨影背著浮塵,行動緩慢。
浮塵清楚,隨影與自己同歲,沒什麼體力。背著自己肯定走不了,必須自己走才行。
餐風飲雪,從早上走到淩晨。最後半圈還是由隨影背回來的。
浮塵身上發熱,頭腦發漲,回到留香閣立即有人喂下準備好的藥膳。
浮塵病得迷迷糊糊,抓著攝政王的手追問,“答,答案。”
攝政王看著眼紅臉紅,神態如醉酒的小阿塵,回答,“是皇後與百官妻女所為,張柔柔隻是棋子。”
坐下來,給她蓋好被子,拍著被子,不忘細心解釋:“他們不便出麵,而張柔柔可以。借著為張尚書申冤與未來太子妃的名義,張柔柔答應了。”
浮塵聽著,沉重的眼皮終於蓋上。
第二天還是受了大罪。頭暈眼花沒胃口,渾身發熱。
第三天勉強好點,被攝政王吩咐,繼續上課。
一連半個月,浮塵都昏沉無力。耳邊的軍事講解,名畫由來,棋譜招式,全如煩人的蒼蠅擦過耳朵。
被夫子罰了抄寫,繪畫與解題(圍棋擺題)。
身體剛好,又要天天熬夜做作業的浮塵終於繃不住了,摔了筆,跑去書房抗議:“憑什麼我要這麼努力?我才6歲!”
孩子要減負!
攝政王不以為意,說道:“都城裡的孩子,個個如此。皇家,更無例外。”
“年幼勤學苦讀,哪怕後天養廢的孩子,被家族拋棄,年幼時厚學的本事也是碾壓眾人。”
“比如都城裡遊手好閒的魏二公子,人家賞玩珍寶的眼力比典當鋪的老板還犀利。
“肚裡沒有三兩文墨,能看清古今文人騷客的字畫,能斷百千名工巧匠的珠寶瓷瓶?”
“還有你看不起的張柔柔,她隻是被她爹刻意培養的單純些,未去接觸閨中女子的掌家之學,沒看後院中的傾軋鬥爭。”
“但她女紅彈唱俱佳,詩詞歌賦信手拈來,是都城裡有名氣的才女。這些都是小時候底子。”
“三五歲開蒙皆是晚的。”
“正常的流程,未開口先學字,能通言,書生請回家教詩詞。”
“兩歲摸刀,三歲揮劍。五六歲已是能言善辯。”
攝政王絮絮叨叨,浮塵目瞪口呆。
要不要這麼卷啊?我隻是個孩子!
話題還沒完。
攝政王起身,從角落裡翻出一把木劍,上麵許多凹痕。
“這是我小時候的木劍。我那會兒,都不知用爛了多少把木劍。”
又拿出了一個折子丟給浮塵。
“這是太傅在我而冠時給我的評語。”
浮塵打開,上書:生而神靈,弱而能言,幼而徇齊,長而敦敏,成而聰明。
簡單翻譯:從小聰明到大,大聰明。
攝政王臭美,“你得我血脈,才得有明辨是非之智,不落人後。”
接著又警告,“可若不勤加努力,再好的天賦也浪費。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我們站在權力的頂層,也必須匹配的才智。”
浮塵:“……”她已經懵了。
浮塵:我要不是個上萬年的仙人,哪裡能早慧??她孩童時的幾百年,都是摸魚睡覺,哪裡有心機?
被迫卷的浮塵:嗚嗚嗚。
因為懶才當小孩。
結果小孩子最卷,都城的小孩沒有最卷,隻有更卷。
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