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晏身為太清門的老祖宗,與陸擇舟隔了不知多少輩分,儘管暗中已經決定橫刀奪愛,但清俊冷清的麵龐微微有些發燙。
他盯著陸擇舟,以及自己被對方無聲無息之間緊緊揪住的衣袖,抿了抿唇角,有些許苦惱。
他要怎麼合情合理的得到對方呢?
霍晏陷入沉思當中,竟然不知不覺盯著心上人的容顏,這麼過了這麼一宿。
第二日,外麵的風雪早已停歇,碧空如洗,豔陽高照,數縷金黃色的光輝從屋簷的縫隙上穿過,照進這破敗不堪的廟宇當中,恍如貼了一層金箔,竟是華貴了不少。
霍晏烏發素衣,筆直端坐著,背映霞光,本是清俊絕倫的麵目,此時竟然多了幾分不可逼人的昳麗。
陸擇舟本是從沉睡中蘇醒,看見這一幕直接就呆住了,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對方,嘴巴比腦子快一步,下一步就跑出兩個字。
“媳婦……”
好家夥!
到了霍晏這個境界,無需格外注意,周圍的風吹草動亦是了如指掌。陸擇舟氣息一變,他就知道對方已經醒來,正猶豫著開口,卻聽對方忽然喚他一聲媳婦。
饒是穩如霍晏,也不禁當場愣在了原地。
等回過神,心道:他該不會是把我錯認成了他人?
如此想著,心頭不由得一陣鬱結。
他頓時沉下臉來,轉眸望向陸擇舟,丹鳳眼微微上翹,不苟言笑時,自有幾□□居高位的威儀。
陸擇舟見他麵色有變,心中暗道不好,平日裡嘴皮子倒也利落,隻是這一刻舌頭卻像是打了結,結結巴巴道:“抱歉……是我認錯……”
話還未說完,卻見對方臉色愈發難看,好似籠上了一層寒冰,愈發森冷瘮人。
旁人見了霍晏這幅模樣,早該瑟瑟發抖了,而陸擇舟卻絲毫不懼,他瞅著霍晏陰沉的俊臉,不知怎麼回事,竟然看出了幾分委屈之意。
不知怎麼回事,陸擇舟腦中頓時映出昨晚入睡後所作的美夢,頓時恍然大悟!
修士不會無緣無故做夢,麵前此人,定然是昨晚夢中天定的情緣。
眼瞅著霍晏看著生著悶氣,有加劇之態。
陸擇舟顧不得兩人還未熟識,心疼壞了,眼巴巴的湊到霍晏跟前,行雲流水般開始哄人:“是我說錯話了……”
這一開口,熟稔親近萬分,好似兩人是對正在鬨變扭的道侶。陸擇舟邊哄人,也覺得有些古怪……自己怎麼這麼熟練呢?
隻不過他也顧不上太多,眼瞅著霍晏麵色微紅,眼泛柔光,他心中亦是成就感十足。
等到兩人勉強按捺住胸中早已蕩漾泛濫的春水,這才把話轉入了正題。
陸擇舟這才知道自己傷重之後,竟然還有一波來自正牌攻的追殺,他不由慶幸,若不是自己的心上人出手,今早……不昨晚他就該涼了。
他果然是上天給我發的媳婦!
陸擇舟更加篤定,瞧瞧這眉,這眼,這唇,這無一不是長在了他的心頭肉上,恍若前世無數次的描摹和親吻過。
他心頭一動,抬頭望向霍晏,一雙眼眸如潭水深幽,流轉間儘是繾綣纏綿,厚著臉皮道:“救命之恩,如果霍道友不嫌棄的話……”
他還未說完,霍晏聽在耳中已是內心狂跳,雙耳微燙,臉上卻依舊鎮靜,接下了陸擇舟後頭的話。
“以身相許如何?”
陸擇舟心裡頓時張燈結彩,放起了彩花鞭炮,生怕霍晏反悔,下意識握住他那雙節骨分明的雙手,立馬應道:“好。”那答話的速度,像是生怕對方反悔似的。
霍晏自然不會反悔,瞧著陸擇舟眉飛色舞,喜不自勝的樣子,不由莞爾,唇邊亦是染上了幾分笑意,心中亦是高興萬分。
陸擇舟得償所願,歡喜得不行,他瞧瞧霍晏,從頭到腳都細細看了一遍,當真是怎麼看都不過癮,想貼貼又覺得進度太快,隻能攥住手中溫潤如玉的手指,晃了又晃,說不出的嘚瑟。
興許是喜極生悲,陸擇舟傷重未愈,此時竟感覺五臟六腑一陣絞痛,經脈中亦是感覺有什麼小蟲子在遊走一般。
他的目光依舊落在霍晏身上,隻是片刻後,就已支撐不住。
霍晏那張令他鐘情的麵孔逐漸扭曲,陸擇舟閉了閉眼,直直向前倒去。
霍晏先他一步發覺不對,在陸擇舟倒下之前,及時圈住了他的腰身,將他扶到了自己的懷中。
因如今兩人關係是大不相同,昨夜療傷的顧忌此時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霍晏動用神識,毫不客氣的探入陸擇舟的經脈,掃視得徹徹底底。
發覺竟有一隻色彩斑斕的小蟲,正棲息於陸擇舟的體內,蠶食著他的修為和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