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晏神色淩厲如刀,已是勃然大怒。
他這些年的修為不是白長的,身為宗門老祖宗,見多識廣,仔細確認過後,認出了那隻色彩斑斕的小蟲,是修仙界男男女女深惡痛絕的情蠱。
震怒之餘,霍晏更是心疼。
情蠱情蠱,被施蠱之人,若是對施蠱者之外的人生了□□,就會受到刀割斧鑿穿般的痛楚。
霍晏雙目泛冷,愈是憤怒,麵上反倒愈發鎮靜。
到了他這個修為,與天道牽連更加緊密。心緒混亂之下,原本還是一片晴朗的天空立即雷雲滾滾,電閃雷鳴了起來。
直覺敏銳的飛禽走獸感受到不同尋常的威壓,頓時躲藏了起來,而感官異於常人的修仙者們,亦是注意到了這一片地方的異常。
霍晏自然知道外頭的動靜,卻絲毫不放在心上。
這情蠱種下時間不短,已經和陸擇舟的經絡緊密相連,強取對他來說並不困難。然而陸擇舟如今受傷未愈,需要調養。
霍晏怕強取情蠱,會再次傷了對方,思量再三,終究隻是用靈氣將情蠱封住,使它不再四處遊走,啃噬心上人的心血。
一番動作後,他才稍稍鬆下心來,施下陣法,叫外人不發覺此地,想要替陸擇舟療傷。
沒有情蠱作祟,陸擇舟很快就醒了過來。看著霍晏一副要花大力氣替自己療傷的樣子,他想起剛才那股疼痛,立即想到了劇情中夙空給自己種下的情蠱,臉色一下子僵硬了起來。
倒不是因為麻煩的情蠱,而是……他忽然想起來,自己忘記跟霍晏交代自己身上有勞什子狗屁的婚約了。
“我有件事忘了跟你說……”他支支吾吾,最後在霍晏平靜如水的目光下繳械投降。
他歎了口氣,道:“我先前同一個人有了婚約。”
霍晏早就知道,但親口聽陸擇舟提起,又是彆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陸擇舟感受到瞬息之間下降的溫度,握住霍晏的手,立馬道:“我和他隻是同門,我們倆個之間什麼也沒有。”
這話聽著很有渣男風範,實際上陸擇舟是真的替自己和原身委屈。他倒也是算了,原身那家夥追妻火葬場,被榨乾價值不說,到最後當真被情敵送去火化了,連個渣渣都沒帶留下。此種下場,真是叫聞者傷心聽著流淚。
不等霍晏發言,他把自己和夙空之間的先前種種統統倒了個一乾二淨。
原先叫陸擇舟覺得麻煩不已的情蠱,也成為了自己這幾年化身舔狗的正當理由,隻聽他振振有詞的說道:“我從前對夙空一向是不假辭色的!這些事,周圍同門師兄弟都知道的!”
霍晏聽他洋洋灑灑的表明清白,好笑之餘又覺熨帖,眼中含笑,回握住對方的雙手,輕聲道:“我信你。”
陸擇舟聽見這話,隻覺得一切都值得。
他心中一熱,捏了捏霍晏的手,神色堅定地說道:“你放心,我回去就跟他解除婚約。”
這也是夙空也是求之不得的事,陸擇舟並不擔心,但回想起記憶中癡情萬分,至死依舊惦記著回去救對方的原身,他內心不免諸多歎息。
書中前世夙空愛而不得,今生搶占先機,利用情蠱獲得了原身的愛,卻又棄若敝屣。
這人與人之間感情,還是兩廂情願的好。
“你和我一起回去見師父吧。”既然確認了關係,陸擇舟就想在原身中最為疼愛自己的師父,懷虛真人那頭過個明路,也順便說說情蠱和那魔族男主的事情。
霍晏麵色微不可察的一僵。
陸擇舟的師父?說起來也是他不知那一輩的徒子徒孫了。
霍晏這些年來不常在宗門露臉,不過記憶中似乎也見過懷虛那家夥幾麵。
他雖是堅決要與陸擇舟在一起……但真當要與對方,在自己小輩前過明路,霍晏這個老祖宗,還是覺得有些尷尬。
可他不好拒絕,也不想拒絕陸擇舟,最後隻能默默跟著陸擇舟不疾不徐的回了宗門。
路途中,霍晏數次想同陸擇舟坦白自己的身份,然而思及種種,又有些顧慮,最後神思恍惚下,竟悄然無聲被對方帶到了懷虛真人的麵前。
懷虛真人望著失蹤數日,魂燈閃爍不定的弟子忽然而至,切切實實驚喜了一把。
“擇……擇舟!”懷虛真人近日來提心吊膽,輾轉反側,這下總算是有了腳踏實地之感。他望著完好無損的弟子,來來回回看了又看,大喜過望。
陸擇舟卻馬上又給了他另一個驚喜。
“這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您老人家的孫媳。”他牢牢抓住霍晏的手,瞧著身側之人的目光儘是繾綣,顯然是情根深重。
懷虛真人愣住了,瞅瞅霍晏,半晌冒出一句:“怎得這麼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