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是他們先拿丁士德說事,不免有幾分心虛,再想到後者那紮心的言辭,他們便不約而同從鼻子裡噴出一口氣,臉都氣紅了:“丁伯彥這是什麼意思?!”
幾人話語中並無詢問之意,旁觀全程的另一位府學生員卻笑嗬嗬地解釋道:“幾位入學晚,不曾見識過我襄平第一才子的風采。想來丁兄是念及謝兄,
才有感而發。與那位相比,錢兄的確還遜色不少……”
襄平第一才子?聽到這個名號,幾人腦海中不約而同蹦出一個名字:泊陽謝知歸。
“……這與那位有什麼相乾???[]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氣得發抖的幾人大罵,“丁伯彥他就是有病!”
好心解釋的生員無語一瞬,選擇說話直白點:“幾位或許不知,謝兄今科亦赴京趕考。適才聽幾位言語間隻知錢兄,又對丁兄出言不遜,無怪乎被丁兄反唇相譏!”
甩下這通“解釋”,這人亦是搖搖頭,跟在丁士德身後,越過幾人快步離開。
隻是,望著丁士德的背影,這人亦是莞爾:他沒記錯的話,當初謝知歸初入府學時,丁伯彥不是還冷言冷語不屑一顧嗎?怎麼今日看來似對謝知歸非一般的推崇?
幸而此人不清楚未來時代的某些概念,否則定要感歎一聲:這是什麼黑轉粉行為!
大步流星走在前麵的丁士德並不知曉離開後發生了什麼。
打心眼裡看不起錢舉人的丁士德念及如今的自己隻是秀才,而前者卻成了舉人,還有不識趣的家夥拉踩他來襯托錢舉人,而隻要他一日未能中舉,這等對比拉踩便會有第二次、第三次,他猶自不爽:“若非鄉試分到臭號……”
他腦海中浮現出另一道人影。
那人在時,府學中無人是他對手。
倘若那幾個家夥用自己襯托的對象不是錢舉人而是另一個人,丁士德絕對二話不說。如今的他對此人已是心悅誠服。
他嘴上保留最後的倔強:“謝知歸也就罷了……姓錢的算什麼東西?哼!”
話音落下,忽聞前方一陣喧嘩。
府學門口,已是鑼鼓喧天。
緊接著,有人奔走相告。
“中了!中了!”
丁士德頭皮一麻,隱隱約約從人群中聽到“殿試”二字,他整個人頓時都不好了。
難道那姓錢的真的走了狗屎運?
以後他豈不是要被壓得翻不了身?
想到之後很可能被那幾個眼皮子淺的家夥上嘴臉,而自己甚至無法反駁,丁士德就難以接受。他顧不得什麼風度,快步上前,抓住一個嚷嚷著“中了!中了!”的人,急聲問道:“什麼中了?誰中了?”
被他抓住肩膀搖晃的生員也不生氣,反而樂陶陶地轉過頭,向他分享天大的喜訊。
“咱們襄平府學,竟是出了一位狀元郎!襄平第一才子謝知歸,六元及第,大魁天下!知府、提學衙門皆有嘉賞,府台大人親臨,教授訓導們已是出門恭迎去了!”
丁士德第一反應是:姓錢的沒中就好。第二反應是:什麼?謝知歸六元及第?!饒是他已經高看謝拾,此時仍覺低估對方。
丁士德又覺出乎意料,又覺合情合理。最終隻是歎服道:“謝知歸就是謝知歸!”
遙想數年之前,自己竟然妄圖同這樣的天縱奇才爭鋒,如今看來隻感覺不可思議。不可思議之中,又生出幾分微妙的自豪。
初次月考時排在謝拾之前的他,似乎也能說一句:想當年我可是勝過狀元郎的人,六元及第的狀元郎都被我壓在下麵呢!
這般一想,丁士德嘴角上揚。
……至於錢某人,那是誰?
他昔日的對手,可是狀元郎!
……
捷報一出,府學內外沸騰一片。
戴府教與幾位訓導美滋滋地領了嘉獎,見府學諸生眼中儘是向往與憧憬,索性趁熱打鐵開了一場動員大會。
以謝拾這個活生生的例子激勵諸生,效果不是一般的好。
新近入學,對謝拾隻聞其名未見其人的生員聽得尤為認真,動員會散去之後,還忍不住向關係好的老生打探謝拾的事跡,企圖向這位楷模與榜樣學習。
從前曾與謝拾同窗的諸生下意識打了一個激靈,再度憶起被某人卷生卷死的日子。
自謝拾離開府學後,沒有他主動帶大家一起卷,他們的學習強度都下降了不少。
直到此時,聽聞謝拾大魁天下的無限風光,府學諸生死去的記憶又重新複活了。他們一個個突然像是打了雞血一般燃燒起來。
狀元郎的天賦他們學不來,努力卻是可以學的。哪個讀書人不曾有禦街誇官的夢?
眼看平時混日子的老油條都突然燃燒起來,一頭霧水的新生打出問號:“???”
……
謝拾六元及第的消息從京師開始向天下席卷而去,從省城到府城,而後到縣城。
泊陽知縣的表現一如他的“前輩”們,被這從天而降的大餡餅砸得暈頭轉向。
回過神來,他立刻召集人手:“狀元家住何方?本官要親身前往,宣告喜訊!”!,找書加書可加qq群8878050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