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補課(2 / 2)

……謝家異想天開送小孫子去讀書也就罷了,怎的連兩個女娃娃都跟著寫字?這紅紙就是再不值錢,也不該如此糟蹋呀。

再一看門上貼的“福”字,筆記雖稚嫩卻也像模像樣。有些人不免動了心思。

便有人指著那紅彤彤的“福”字一頓誇:“這字寫的好,不比那鎮上賣的差哩。”

老徐氏頓時談興大盛:“這都是拾哥兒寫來玩的,哪裡能跟鎮上賣的福字比?”

來人十分配合:“竟是拾

哥兒寫的?這才念書兩個月,字都寫得這麼好了!”

一唱一和間,謝拾又被吹上了天。

對方臨走時討要幾張謝拾寫的福”字,被捧舒服了的老徐氏豈有不應的道理?

有了第一個,自然就有第二個。

前兩日還門庭冷落的謝家,今日卻陸續有人上門,都是衝著求字的目的來的。

有些人是動了占小便宜的心思——反正謝家人都舍得讓兩個女娃娃浪費紙墨,既然如此,讓他們占一占便宜又有什麼關係?

有些人卻是真真對謝拾刮目相看——能得徐夫子看重,天賦自是不必多說。小小年紀字已不錯,可見勤勉,前途可期。指不定他們求的就是未來秀才公的墨寶呢!

後者自然不會兩手空空而來。

老徐氏一開始還被捧得飄飄然,送了兩張“福”字就擔心累壞了自家小孫子。何況她又不傻,誰是真心誰是假意她自然辨得清,可不會為了虛榮心便宜那些小人。

謝拾也不是毫無脾氣的麵團子。前兩天村裡謠言滿天飛,哪些人在背後偷偷造謠,哪些人說他們一家的壞話,他記得一清二楚。

沒有誰說話時會防著跑來跑去四處撒歡的小孩,這可都是謝拾的小耳報神。

小家夥心中自有一杆秤。

他才不會把福氣分給那些討厭鬼。

某個厚臉皮的被老徐氏拒絕了還不罷休,湊到謝拾跟前,還想著哄小孩:“拾哥兒字寫的真好,能不能給我家也寫幾張?”

說話時,這人看著旁邊練習寫福字的姐妹倆,疼得心都在滴血。這多好的紙啊,與其如此糟蹋,還不如送給他們家用呢!

“不能!”謝拾警惕地豎起小手,在麵前搖了搖,“你前天還說我大哥壞話,還叫你家那幾個歪瓜裂棗彆同我姐姐玩呢。”

這人當場被氣得一個倒仰,還不等發火,護孫心切的老徐氏已經抄起了大掃帚:“……我說你還賴在這裡乾什麼呢?就知道伸手要要要,不知道的當你討米呢!”

一番折騰過後,心懷鬼胎的家夥都灰溜溜地走了,其他人則是又多了一筆談資。

……天知道謝家小孫子小小年紀哪來那麼多心眼!背後造謠、講過謝家壞話的人,他竟然都知道,開口就毫不客氣戳人心窩。

·

這個年,謝家過得有滋有味。

除夕過後,三叔謝森帶著妻子回了鎮上。大伯大娘帶上一兒二女去鄰村探望劉氏娘家。唯有二房一家並不曾四處走動。

餘氏家住鎮上,本是屠戶之女,父母早早去世後,哥哥嫂嫂就看她這個在家裡吃白飯的妹妹不順眼了,總想將她嫁出去。

餘氏自然知道他們的心思,左挑右選,最後卻挑了方方麵麵都不出眾的謝林,就是圖他家庭和睦,性格老實,長得好看。

餘家兄嫂對謝家的條件頗不滿意,卻也不曾刻薄到把妹妹賣到有錢人家換個好價錢,便隨她的心意把她嫁了出去,隻當是甩掉了拖油瓶,並不打算與窮酸的妹

夫一家有所往來。自從前幾年餘家肉鋪生意大好搬去了縣裡,謝、餘兩家就再無聯係。

謝拾隻知道姥姥姥爺已經不在人世,餘氏不曾在兒子麵前提起過還有舅舅的存在。村裡的小夥伴們都在忙著走親戚,獨他一個閒著無聊,索性便又溜去了學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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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他到來,徐守文仿佛看見救星。

——有了小師弟,他爹一定不會再盯著他的功課了吧?誰家孩子過年還做功課啊?

謝拾是帶著徐夫子借的書一起來的。

他一進書房就高高舉起了手中的《大齊律·刑律》:“夫子!”

“上回夫子所問,學生有答案了。”

上次借書時,徐夫子讓他不妨想想縣吏拘人觸犯了哪條律法,謝拾閒著沒事看書時,在係統的引導之下終於找到了答案。

他翻到《大齊律·刑律·斷獄》這一篇,手指在書頁上畫出一道無形的橫線。

[……凡官吏懷挾私仇故禁平人者,杖六十,因而致死者,絞。]*

[……雖無罪犯,係緊關乾對之人,立有文案,而應該監·禁者,則非故禁矣。]*

“官吏挾私仇囚禁無辜,仗六十,囚禁無辜致死,判處絞刑。”小家夥興高采烈地展示自己的學習成果,“不過若是關係緊要的證人,官府下發文案就能將人監·禁。”

“夫子斷定縣吏拘人非法,隻因知縣不在,縣吏抓人定是沒有文案的。”謝拾終於明白徐夫子為何行動如此之速,“萬一知縣回來補上文案,就不好叫衙門放人了。”

徐夫子讚許地點點頭。

其實就算知縣回來了,也會給他這個麵子,畢竟謝鬆與案情無涉,不像鄭大夫那樣緊要。不過這些卻沒必要同小弟子道個明白。

謝拾的表現超出徐夫子的預期。

本來隻是想讓小弟子假期彆閒著,順便了解了解律法常識,想不到他竟真能學到東西。

轉過頭來再看自家兒子,頓覺不滿。

五歲小師弟“閒著無事翻一翻”都能掌握這麼多,可見是認真學了。反觀徐守文,知識過耳即忘,教徐夫子空費唾沫星子。

年節期間,徐家人守孝不方便四處拜訪,徐夫子平日裡除了讀書便是與妻子烹茶賞雪,時不時才“抽空”同兒子講講大齊律。

如今,他決定把“抽空”變成固定的課表,每天一個時辰的空閒還是有的。

本以為小師弟來了就能脫身,想不到卻陷得更深的徐守文:“???”

徐守文大聲抗議:“我還是個孩子啊!”

年假期間還要學習,這是人乾的事嗎?哪怕一個時辰也不行,堅決捍衛珍貴年假!

“拾哥兒比你小兩歲。”徐夫子不為所動,又對謝拾道,“你若有意,隨時可來。”

反正教一個是教,教兩個也是教。過年期間家裡多一位小客人,氣氛也熱鬨些。

聽說能來蹭課,如今正對讀書上頭的謝拾眼睛一亮,脆生生應了:“是,夫子!”

徐夫子這才將目光轉移到徐守文身上。

“……是。”

徐守文應得有氣無力。

他幽怨地瞥了謝拾一眼。

……小師弟,師兄被你坑慘了哇。

兩個多月以來的記憶順勢被牽引而出,徐守文恍然發現,自從小師弟加入學堂,他已經被坑好多回,不知不覺竟習慣了。沒看那幾位年齡更大的師兄都逃不過被坑嗎?

徐夫子背著手踱出書房,與迎麵走來的妻子對視一眼,目光中漫出默契的笑意。

一個半月的年假未免過於漫長,小孩子玩忘形了可怎麼辦?果然還是補補課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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