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守文:“……”
徐守文咬了一口柿子,故作惡狠狠道:“幸災樂禍豈是君子所為?阿拾你這般隔岸觀火,當心我把火引到你身上來。”
“徐師兄要怎麼引火?”謝拾驚訝地瞪圓了眼睛。兩個月假期絲毫沒有閒著,功課都認真完成,他這麼乖,夫子豈會責怪?
徐守文發出一聲黃鼠狼偷到雞的“奸笑”:“白雲觀小神仙?鐵口直斷送子金童?哈哈哈哈哈哈哈!”他再也忍不住大笑起來,一本正經地拱了拱手,“請問小神仙仙鄉何處?又該如何稱呼尊號?”
“啊?徐師兄你怎麼會知道?”
謝拾忍不住捂臉,耳根直冒火。
這種事情,他也不想的啊!
誰讓那些香客一開口就問子
嗣,偏偏他身上又有一隻係統時不時提醒他[這人身上有一股微小的生命氣息,應該是已經懷上了],他哪能不實話實說提醒一二?否則若是香客為了求子瞎吃藥,或者一個疏忽大意將肚子裡的小生命折騰沒了怎麼辦?
一如昔日係統尚未覺醒時,他在夢中獲得神秘啟示,隔日將有大暴雨,便毫不猶豫告知堂兄,阻止其上山采藥,避免了事故發生。
後來謝拾才知道,這竟然來自係統沉睡前設定的緊急天氣預報機製,預防宿主在特殊天氣亂跑,一不小心提前夭折。
一來二去,類似之事不過多出現了幾回,謝拾就成了莫名其妙的“送子金童”。
謝拾:“……”恕他拒絕!
惟一值得謝拾慶幸的是白雲觀的小神仙與謝拾的身份從一開始就不曾綁定到一起。打扮成道童模樣的他與原本模樣隻有三分像,這還得感謝玄真老道出神入化的化妝技術!
問題來了,徐師兄又是如何得知?
麵對他的疑惑,徐守文沉默了。難道要他說,自己傻傻聽信“白雲觀有個送子小神仙”的傳聞,與了得到一個與小師弟一般的弟弟或妹妹,千辛萬苦爬上白雲山,哪知一眼便認出小神仙就是小師弟?
那豈不是讓小師弟的尾巴翹到了天上去?
師兄弟二人達成了一輪互相沉默,約定休戰。見陽光甚好,索性將桌椅板凳搬到院子裡,二人擺出筆墨紙硯,做起功課來。確切地說,是謝拾監督徐守文完成功課。
小師弟如此關愛,徐守文卻逐漸戴上痛苦麵具:……什麼叫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啊!
有了謝拾這位小監工,徐守文終於趕在徐夫子歸家前按時補完了所有欠缺的功課。
……小師弟簡直是個魔鬼!
他頭一回如此期盼徐夫子歸家。
·
半月後,徐夫子終於歸家。
中了舉的徐夫子依舊是一身青色直裰,鬢角淡淡的魚尾紋顯示著他已過不惑之年,舉手投足卻難得透出年輕人的意氣風發,哪怕極力沉穩也壓不住從頭到腳的輕快。
春風得意馬蹄疾,不外如是!
打發走送田又送宅、甚至企圖嫁女為妾的各路鄉紳商賈,徐家總算恢複了清靜。
歸家的徐夫子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歡迎,不僅得知消息的鄰裡鄉親紛紛上門來賀,妻子溫情款款小彆勝新歡,就連素來招人嫌的自家兔崽子竟然都端茶倒水殷勤備至。
徐夫子大吃一驚。
正當他琢磨著徐守文究竟又犯了什麼錯時,收到消息的弟子們陸續上門來。
“恭喜夫子高中!”
弟子們一個個喜氣盈腮,人人與有榮焉。有個舉人夫子,說出去多教人羨慕!
不過,其他人都到了,離徐家村最近的謝拾卻遲遲未至,也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徐夫子正擔心著,人就來了。
“夫子,瞧我給你帶了什麼?”
清亮的少年音由遠及近傳來,話音未落,一道人影已經跨過門檻,步入前院。
鬱鬱蔥蔥的蒼鬆將灑落的陽光切割成支離破碎的流金,灑落在小少年粲然的眉眼間,他的出現仿佛自帶一股撲麵的春風。
更引人矚目的卻是他手上的物事。
隻見小少年高高舉起了手中的漁網,一尾金燦燦的大黃魚在網中費力撲騰,濺起的水珠染濕了他的麵頰,他甩甩水珠,炫寶似地搖了搖漁網,興高采烈地介紹道。
“足有五斤重的大黃魚哦!”
“……”
不知何時,大家都安靜下來。直到徐守文的聲音打破了寂靜:“這般大的大黃魚,我是頭一回見,阿拾你當真走了大運!”
他湊上前興致勃勃地圍觀起來。
細細看去,大黃魚細密的鱗片仿佛泛著金光,隨著它的掙紮,金光仿佛流動起來。
“什麼走了大運,我可是全憑本事。”謝拾反駁了一句,“十裡八鄉誰人不知,謝家拾郎釣魚的本事……”說著,他眉飛色舞,“前日我聽人說在南溪見過大黃魚,不枉我這兩日辛苦,總算一舉捕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