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皇後來請袁春,這倒是袁春預料之中的事兒。
不過她沒想到的是,到了地方之後,居然連皇帝也在,這就有點兒不講武德了……
好在這位陛下並沒有問東問西,就隻問了一句“覺得太子如何”——行吧,就您老這一個問題,就是最要命的問題,可以說是一個頂十個,的確很會抓重點。
繼皇後就坐在皇帝身邊兒,一臉慈祥,但一言不發。
這是什麼操作?
所以剛剛那個結盟的暗示,莫非隻是自己的錯覺?
真要這樣,那也太坑了吧?
袁春略想了想,還是覺得繼皇後沒必要耍著她玩兒,再說就是真的耍她也沒事兒,好像她單靠著自己就闖不過這一關似的。
她很快就按照標準答案回答了:“太子殿下乃是陛下嫡子,龍章鳳姿,自是非同凡響。”
皇帝笑道:“既然這麼好,若是要你給他做良媛,你願不願意?”
這話一說,袁春就愣了。
怎麼皇帝陛下這麼直截了當的嗎?她原本以為這事兒至少得等過了年,她滿了十三歲的時候再說呢。
至少也得等年底他們南巡回京之後啊,怎麼就現在就提了呢。
這可真是太突然了。
袁春看了一眼繼皇後,見她還是如之前一樣的那副高深莫測的模樣,心中倒是愈發有了底——沒有什麼表示,那就是讓她自由發揮的意思了。
反正這個事兒早晚得麵對不是。
她稍微沉思了片刻,索性也開門見山,直接跪倒在地道:“多謝陛下抬愛,但臣女誌不在此。”
她話音剛落,旁邊兒隨侍的大太監餘福生就衝著她喝到:“大膽賈氏!居然敢對皇上如此說話,實在是大不敬,該當何罪!”
袁春歎道:“就是因為對陛下忠心不二,臣女才會實話實話——陛下是一代明君聖主,難道不喜歡聽真話,反倒喜歡聽人說假話奉承不成。”
皇帝一聽,當即就來了興致,笑道:“看看,這小丫頭可真是厲害。餘福生你可趕緊地閉嘴吧,再說幾句可就是要害朕成為昏君了。”
那大太監餘福生連忙行禮謝罪,皇帝當然也不會真的跟他較真這個,隻是揮了揮手讓他退下,然後轉頭對著袁春道:“那丫頭你仔細說說,怎麼個誌不在此法?”
袁春深吸了一口氣,馬上發表了一番“女子獨立進步宣言”,表明了自己根本不想入宮為妃,甚至不想嫁給男人作為附庸管家生子,困在後院兒中度過一生的觀點,順便表達了自己想要將一身才學奉獻給女史事業的決心。
到底是現代芯子,搞這種即興演說,那也不是很難。而且保管十分“驚世駭俗”,振聾發聵。
果然,她這一番演講一發表,不隻是皇帝,便就是連繼皇後都愣住了。
大太監餘福生忍不住又想發飆,但是他看了看皇帝的神情,又感覺這麼說不合適——既然能做皇帝的心腹大太監,那怎麼也得有點兒腦子,第一次原本就是幫皇帝唱黑臉,這也是他的慣例工作。
但是這第二次麼?
他就不怎麼敢亂開口了,要是萬一弄巧成拙就不好了。
於是整個宮室之中就忽然陷入了沉默,可以說是相當尷尬了。
這個瞬間袁春還忽然有點兒忐忑,畢竟這次她可真的是全靠自己,萬一賭錯了,那可就真的麻煩了。
好在這尷尬並沒有持續太長的時間。
皇帝沉默了片刻之後,忽然大笑道:“好!好!有誌氣!不愧是榮國公之後。”
他複又問了袁春家中還有什麼人,知道她還有個嫡出兄長明年要以十四歲的稚齡參加童子試後,愈發龍心大悅,當場賞賜了兩套文房四寶給她和她兄長,就滿意離開了。
至於什麼要她給太子做妾的事兒,也就沒再提了。
袁春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了宮門之外,這才緩過一口氣兒來。到了這個時候,繼皇後也終於開口,笑著道:“本宮就知道元兒你一定能順利度過這一關的。”
見袁春一臉淡然甚至想要當場告退,繼皇後忙親自上前攙扶住了她:“元兒你可彆怪我方才袖手旁觀,實在是陛下的主意,他想試試你……”
繼皇後一邊兒拉著袁春到她身邊兒坐下,一邊兒跟她說了幾句之前的事情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