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加渾身僵硬,不自覺向上扯了扯被子。
在情|愛方麵,蘭斯的反應總是很遲鈍,但氣氛太過詭異,最初見到殿下的喜悅過後,他後知後覺意識到了什麼。
生動的表情恢複了平淡,他俯身行了一個禮,道:“打擾了,殿下。您的生命可能受到了威脅,我一時情急,就……”
路加還沒開口,便被安其羅搶了話頭。
“生命受到威脅?你在暗示我們想加害主人嗎?”安其羅嗤笑一聲,“彆以為在主人身邊跟了幾天,就有資格獨占主人了。”
和之前的乖狗狗不一樣,現在的安其羅就像個拈酸吃醋的火|藥桶。
路加對他的演技刮目相看。
……要是蘭斯也有這份演技,哪裡還用得著他每夜獨挑“朗讀”重任啊。
麵對安其羅的挑釁,蘭斯目不斜視,對路加道:“請您寬恕我的冒犯,並讓我為您更衣,殿下。”
“用不著你,有我們就夠了。”安其羅頂了一句。
蘭斯注視著路加,靜靜等待他的定奪。
路加知道,他這是要近身檢查自己身上有沒有黑魔法了。
現在打消蘭斯的疑心才是正途。
“你們先下去。”路加揮退了一眾少年。
安其羅小小“嘁”了一聲,下床時故意湊近路加的臉,做出了親吻的動作,還俏皮地向他眨了眨眼。
路加:“……”
猶記前些時日他還用這一招來氣那三個刺客,轉眼間這招就用回了他身上。
這條黑毛狗狗的玩心也太重了。
但安其羅注定會失望的,因為蘭斯和他的關係沒那麼親密,既不會嫉妒,也不會憤慨,最多隻會覺得有些不堪入目罷了。
和他猜測的一樣,蘭斯的表情看起來並沒有什麼變化。
他將目光移向一個個走出門的少年,檢視他們身上的氣息,在安其羅身上多停留了一會兒。
他瞥了一眼安其羅的手背。
安其羅外出時總會戴黑皮手套,現在手套脫下,手背上一個骷髏頭刺青便露了出來。
蘭斯的目光在刺青上一晃而過,很快落回到路加身上。
他完全無視了莊園少年們準備的新衣服,而是解下自己的鬥篷,脫下外袍,將外袍穿在路加身上。
蘭斯的外袍材質和製式都和普通仆人沒有差彆,但非常乾淨整潔,路加嗅聞到了淺淡的皂角和花木的味道。
他渾身乏力,頭腦昏昏沉沉,想不到什麼應付的話,便安安靜靜地抬胳膊抬手,任由蘭斯的擺弄。
看起來竟有些乖順。
“除了剛才那些人以外,殿下今晚還遇到過其他東西嗎?”蘭斯開口詢問。
路加輕輕搖頭:“我不知道。”
為了讓謊言更逼真一些,他補充道:“穿過濃霧的時候,我身上有金色的光芒閃過。”
他話音又輕語速又慢,臉色蒼白得可怕,整個人搖搖欲墜,仿佛一觸即碎的玻璃玫瑰。
身體不夠好還這麼損耗自己……
想到莊園裡的男孩們,還有見過兩次的安其羅,蘭斯的胸口有些憋悶。
“殿下喜歡黑色頭發嗎?”一句話在思考前脫口而出。
“……嗯?”路加沒明白他的意思,發出了一個疑惑的鼻音。
蘭斯也不明白自己為何這麼問。
他撇過剛才一閃而逝的想法,定下心神,淡淡道:“神說‘不可奸|淫’。適當的性|愛可以在婚姻中進行,縱|欲有損殿下的身體。”
傳道時蘭斯嗓音溫和,換任何一個人沐浴在他神聖的光輝下,都會深受神的感召。
路加卻隻聽到了他嗓音之下的淡漠疏遠,好像隻是神的傳話者,他置身事外,和所述內容沒有半分關係。
雖然這件事本來就和蘭斯無關。
路加忍住眩暈感,低低道:“關你什麼事。”
蘭斯對他炸起來的刺習以為常,他關注到的更多是,殿下已經虛弱到連刺人都有些無力了。
“您現在的身體狀況很糟糕,殿下,我現在先帶您回府邸,讓醫生們為您治療身體。”
他不由分說,便將鬥篷包裹在路加身上,攔腰抱起。
路加簡直被他的放肆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