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暈的狀況再度減輕,路加懊惱於自己的失態又被他看到了,不由怒道:“不是說了讓你……”滾嗎?
說到一半他便住了口。
叫蘭斯滾沒滾,他自己反而差點字麵意義地“滾”了,簡直像個笑話。
路加嘴唇抿成薄薄一條直線,掀起眼皮瞪人。
他倒要看看,蘭斯有什麼理由違背他的命令。
卻見蘭斯正色道:“殿下,您有東西忘帶了。”
路加發出一個疑惑的鼻音。
“我。”蘭斯微微一笑,“您忘帶了我。”
他把自己稱作路加的東西,雖然奴隸屬於主人是事實,但這句話從蘭斯口中說出,有種特彆的滿足感。
路加玩味地挑起眉梢。
“我親愛的光明神信徒,您就是用這種甜言蜜語來獲取光明神的青睞的嗎?”
“向神禱告時,我將自己的靈魂坦誠於祂,從無謊言。”蘭斯平靜道,“如果您指的是這個,那麼我確實在用侍奉神的方式侍奉您。”
言下之意,便是之前那話發自內心、全部屬實了。
路加眉梢抖了抖。
他見慣了蘭斯與世無爭的樣子,就連遭到貴族的羞辱都不會開口反抗,路加從未想過他竟會用語言取悅自己。
偏偏蘭斯神色平淡,言語認真,仿佛他隻是簡單地抒發內心所想,彆無其他意圖。
蘭斯把路加的沉默當成了懷疑。
“我是您的所有物,”他注視著路加的眼睛,再次確證道,“請您隨意使用我。”
路加審視了他一會兒,問道:“即便是把你當做車馬?”
蘭斯笑了。
“如您所願,殿下。”
他將路加橫抱起來,路加自然而然地攬住了他的脖頸,就像駕馭一匹馬時安撫它的後頸。
雖然不是最聽話,卻是最可靠的馬。
的確如蘭斯所說,他根本無需考慮太多,隻要好用便罷了。
他可以心安理得地使用他。
與此同時,路加感到肩胛骨和尾|椎骨開始隱隱發痛,前額似乎有什麼東西想要頂破顱骨長出來。
看來不是壯|陽|藥那麼簡單。
“回我的寢房,”路加吩咐,“在浴桶中準備一些冷水,然後守在外麵,無論裡麵發生什麼都不要進入。”
“是,殿下。”蘭斯有些擔憂,“或許我不該多問,您的身體出現什麼狀況了嗎?”
“你的確不該問。”路加嗓音漸輕,“我隻是醉酒了。”
或許是因為蘭斯的懷抱太像搖籃,他的神誌又開始模糊不清。這種感覺很奇妙,身體興奮發熱充滿活力,理智卻越飄越遠。
“你的手好涼。”他喃喃道。
剛開始那股涼意隻略微蹭過脖頸,路加追逐著涼意側過頭,用滾燙的臉頰貼在手上輕輕磨|蹭。
像暑日裡小孩心愛一根冰糕,像貓兒仰起頭依偎手掌的愛|撫。
似乎一小片涼意已經滿足不了他了。
路加四處找尋下一處冰涼,所觸及之地卻都是布料。
蘭斯穿的實在太嚴密了,路加惱怒地想,穿那麼多是為了防誰?
他顯然忘了,正是因為蘭斯穿得多,每次在他需要的時候才能一件件脫下來將衣服換給他穿,或者用來為他擋雨——就像一台移動的萬能衣服架。
燈火漸漸明亮,有人聲傳來,蘭斯再次脫掉外袍將他裹住。
隻不過這次連整張臉都遮起來了。
視野昏暗,路加用抱怨的語氣說:“做什麼?”
“有風,殿下。”
都到了室內,哪裡有風?
蘭斯的衣服、手臂和胸|膛仿佛構建成了一個私密的小空間,路加看不到外麵,外麵的人也看不到裡麵的他。
在這片小空間裡,隻有蘭斯和他。
從蘭斯身上散發的皂角、草香和暖陽的味道混合在一起,越來越濃鬱,在路加麵頰上熏染出粉紅的色澤。
好熱,而且……有些渴?
脫掉外袍之後,他眼前的長衫似乎很容易解開了。
“殿下,請不要亂動,”蘭斯眼睫輕輕一顫,“稍等一下,很快就到了……”
那雙手向上勾住了他的脖頸,如同鼓勵,又如威脅性的掐握。指甲陷入了皮|肉裡,略有些刺癢。
殿下的指甲是他兩天前親手修剪的,漂亮圓潤,即便用力握拳也不會傷到自己的手心。
而現在勾在他脖頸上的指甲卻修長鋒利……這讓蘭斯想到了經書所說的惡魔,它們有著像鳥爪般尖銳的黑色指甲。
尤其是魅魔。
它們誘惑夜行的旅者入夢,索取生命的液|體。受害者往往日漸憔悴,既因為傷了身體,又因為留戀那一夜的露|水,相思成疾。
經書上描繪過受害者背後的指甲抓痕。
路加動了動手指,隻覺喉嚨乾渴得要命。
之前從體內擠出去大量水分,現在似乎要從其它地方汲取彌補。
他注意到蘭斯的唇輕輕張合,淺淡的櫻花粉,純淨透明。
不知道那裡麵有沒有……
所有的理智都消散,路加現在唯一的意念便是“解渴”。
冰涼的,濕潤的……
他仰頭含住了那片嘴唇。
突然被偷襲,他的獵物似乎怔住了,抱著他的手臂變得僵硬。
玻璃珠似的綠眼睛微微睜大,睫羽不斷顫抖,掃在他頰邊,有些癢意。
路加意猶未儘地撤開嘴,撩起眼皮,翹起的唇角仿佛無言的邀請。
他舔了一下唇角,露出了半顆屬於惡魔的尖牙。
“不夠。”他命令,“張開嘴。”
他的獵物聽話極了。
路加勾著他的眼睛輕佻一笑,再次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