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1 / 2)

葉崢意味深長地盯著眼前的這位老李叔,心道你真是在想屁吃啊。

這法子我自己琢磨出來的,無論變不變現都是我家的,怎麼可能給你?

但他也沒有一口拒絕,而是轉頭看向那田裡的稻子,嘴裡施施然問些不相乾的話。

比如:“叔,這稻子一畝收多少啊。”

或者:“叔,稻子一年幾熟啊。”

又或者:“要澆多少水。”

其實這些東西原主的記憶裡也有,隨口一問就是確認一下,畢竟原主對這些事情都不上心,葉崢怕自己腦袋裡的東西記差了。

老李頭因想套他嘴裡的做蝦方子,問啥答啥,答得詳細,答出風采。

他不愧是個老莊稼把式,補充了葉崢腦袋裡許多不知道的知識,也更加讓葉崢確定,這稻穀就是他知道的水稻,種在水田裡收成更好的那種!

弄清楚這件事情,葉崢心情更加好了,見爹娘吃完飯已經在喝水了,他拍拍屁股站起來,道:“老李叔,有空上家裡吃飯,給你做蝦吃哈。”

說完就往自家地頭那邊走。

老李頭:……

等等,不是想套做蝦方子的嗎,怎麼倒像叫這小子套了不少侍弄莊稼的經驗去?真是虧了虧了。

還有誰說這小子懦弱老實的,根本死精死精的。

回程的路上,提著兩個空碗,葉崢的心情極度晴朗。

這一行至少讓他弄明白兩件事,也是他出來目的。

第一就是水稻。

第二就是驗證了鼇蝦的味道,是這時代的村人普遍都可以接受的。

他不是說一定會做這鼇蝦生意,隻是如果後續要搞錢的話,這鼇蝦也是一種思路,當然如果後續想出比這鼇蝦更方便的東西,那自然以方便為主,畢竟古代沒有冰箱和防腐措施,吃食生意容易出衛生問題。

葉崢正美滋滋暢享著未來,忽然被雲清拉住了手臂。

葉崢還沒問什麼情況,就見跟前一座破茅草屋裡忽然飛出個破碗,咣當一聲砸在地上,要不是雲清拉住他,這破碗指不定砸葉崢頭上,好不容易重獲的新生,差點因為一個破碗戛然而止,葉崢怒瞪著破茅屋,捋起袖子預備找屋主人算賬。

還沒等葉崢衝進去罵街,先有個瘦弱的男人哭著從茅屋裡衝了出來,倒把葉崢嚇了一跳。

那男人瘦骨嶙峋,披頭散發,身上的衣服都結滿了油膩,露出來的皮膚部位都是血痕和淤腫,男人趴在屋前的大樹上就是一陣撕心裂肺的哭嚎,緊接著一個衣衫襤褸的小娃娃也跟著跑出來,抱著男人的大腿哇哇哭,同時屋裡傳來老漢的咆哮和砸東西聲。

這場景不得不說很那啥,讓葉崢一時也點踟躕了。

……看起來有點慘,要不還是算了吧。

回家的路上,因葉崢多回頭看了幾眼,雲清以為他還在介意差點被砸到的事兒,想了想就告訴了他緣由。

原來那跑出來的男人是個哥兒,叫劉燈草,人稱草哥兒,那小娃是草哥兒的兒子,屋裡咆哮的男人是草哥兒的親爹,叫劉老實。

“竟是親爹,看這打兒子的架勢還以為是後爹或者公爹呢。”葉崢吐槽。

雲清的神情看起來也有點無奈,想了想,把草哥兒家的情況告訴了葉崢。

草哥兒他娘死的早,爹又好賭,在外欠了不少錢。幾年前草哥兒剛剛十六,草哥兒爹就以二十兩銀子的彩禮價格將草哥兒嫁給了鄰村的李瓦匠。

那李瓦匠是個鰥夫,為人粗暴愛打老婆,聽說前頭一個老婆就是叫他打死的,但草哥兒不知道,以為嫁了人就能擺脫爛賭鬼的爹,歡歡喜喜嫁過去誰知卻是從一個火坑跳到另一個火坑裡,草哥兒嫁過去五年就被磋磨了五年,好在肚皮爭氣給李瓦匠生了個兒子,看在兒子的份上,李瓦匠沒有對草哥兒下死手。

後來那李瓦匠有一次夜裡出去吃酒賭錢,黑燈瞎火掉下溝子摔死了,草哥兒本以為解脫了,誰知李瓦匠的哥嫂拿出一張五十兩銀子的欠條上頭還摁了李瓦匠的手印讓草哥兒還,草哥兒哪裡還得出,李瓦匠的哥嫂就打著欠債還錢天經地義的旗號,把草哥兒和他兒子掃地出門,占了李瓦匠的屋子。

草哥兒無法,隻得帶著兒子又回到爹家,本以為老爹不會收留,誰知他爹竟很好說話地把草哥兒給留下了,沒多久草哥兒才知道他爹不懷好意,摩拳擦掌等著將他再賣一次呢,這回更離譜了,說的竟是個瞎眼瘸腿的老漢,那老漢都六十七了,眼看黃土埋脖根,草哥兒才二十五,當然是不肯嫁的,草哥兒爹就天天打他,說要打到肯嫁為止。

葉崢聽得拳頭in了,還有這樣可惡的爹。

不過那草哥兒也是,難道就任由誰想打他就打,不會反抗嗎?赤手空拳打不過就拿鋤頭,拿刀子,拿板磚,手頭有什麼就拿什麼,互相對砍也比這樣挨打強,畢竟古代也不是什麼公平的法治社會,光會哭唧唧的有什麼用呢。

“我要是他,彆人讓我不好過,我拚出一條命去,也非讓他不好過不可。”葉崢拳頭捏得咯咯響。

雲清瞧他一眼,覺得葉崢身上的變化很大,從前他雖沒有和阿崢接觸過,但從鄉裡鄉間的話語裡也聽得出他在家過的是什麼窩囊日子,現在的阿崢能有這樣的想法,雲清替他感到高興。

“阿崢進步很大。”雲清摸摸葉崢的頭,讚揚道。

葉崢這才想起來,原主從前在家也是個眾人皆知的受氣包,現在說這話似乎不大硬氣。

不過他還是解釋道:“我都是差點死過一回的人了,要不是清哥兒救我,小命早就沒了,現在就算不為我自己考慮,也不能辜負了你當日救我之情,放心吧,從此以後我這條命隻為清哥兒活,絕不再不會再受人欺負的。”

雲清聽了不僅沒有欣喜,反而糾正他:“阿崢的命,要為阿崢自己活才對。”

葉崢當即鼓起臉頰,故作不滿道:“難道我為清哥兒活,清哥兒就不對我好了?我可不管,反正這輩子我已經賴上清哥兒了,清哥兒必須發誓要疼愛我一輩子!”

雲清:……

葉崢不依不饒:“你發誓!”

雲清紅透了兩隻耳朵,雖然不大好意思,還是舉起一隻手,聲音清朗中略帶磁性,認真道:“我雲清在此發誓,一輩子對葉崢好,疼愛葉崢……這樣可安心了?”

葉崢連連點頭,安心了安心了,他也學著雲清的樣子舉起手掌發誓:“皇天後土在上,葉崢在此立下誓言,必定一生一世對雲清好,愛他敬他,想雲清所想,急雲清所急,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若違此誓,天打雷劈,天誅地滅,天地不容……”

還沒說完就被雲清一把捂住嘴巴,雲清既感動非常又生氣異常:“不要胡亂詛咒自己!”

葉崢嘿嘿直笑:“怕什麼,我不違背誓言不就行了,還沒說完呢,若違此誓,來世變個四腳朝天的大王八,專給雲清踢著玩!”

說話的時候,熱氣一陣陣噴在雲清掌心,令雲清無奈好笑的同時,心裡也淌過陣陣熱流,他這個小夫君啊,也太可人了,叫人怎能不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