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 44 章(1 / 2)

正驚疑著呢,村長拖著兩腳泥啪啪小跑著過來了,村長也在自家地頭忙秋收。

葉崢他們回來的消息,村長自然得了信,他家田地也不遠,捎帶手就想喊上雲羅氏一起回去。

誰知還沒跑到地方,就聽到李狗和牛三這倆不是東西在那裡汪汪。

村長暴脾氣上來,當即指著兩人鼻子嗬斥:“倆操蛋玩意兒!瞎胡咧咧啥呢瞎咧咧——你,說你呢李狗,從小就跟那二流子學的五迷三道囊吃囊喝,光長個子不長腦子,還有你牛三,都窮成啥樣了,老子娘忙成個鬼你小子整天翹腳野地裡一躺,比那死人還死人德性!”

話鋒一轉又痛心疾首:“往常你倆不當自己是人,我當村長的也不惜得說你倆,愛往那個牛糞堆裡鑽就老老實實鑽著長蛆去,不知好歹的東西,就不說崢小子貢獻出來的水稻方子村裡每家都得了利,你倆也沾了光,就說人已經是秀才公,秀才公也是你這兩塊料隨意編排的,作死不挑個好日子!”

“不就是瞧著人是秀才,有啥了不起的,哼!”李狗和牛三挨了罵還挺不服,背過身去嘀嘀咕咕的。

村長都差點給這倆狗東西氣樂了,把眼一瞪:“這說的是人話啊,有啥了不起的?嘿我今兒還告訴你們了,人家就是了不起,就是為村裡做了實事,全村都欠著的,這但凡是個人都不能忘了人家的恩德!你倆不忿,不忿啥,有種彆用人家的方子種田啊!”

李狗被這話一激,昏了頭,直接衝田裡的老李頭嚷嚷:“不用就不用,誰稀罕似的,爹你也聽見了,明年咱偏不沾這個光!”

本以為這話說下會得到他爹的熱烈響應,畢竟老李頭往常在家也常說葉崢家人的壞話。

誰知老李頭卻沒接他這個茬。

“爹!”

李狗眼歪嘴斜地瞪著他老子,滿臉不可置信。

老李頭神情不自然地逃避李狗的視線,不和他對上眼。

老李頭雖然孬,往常也看不慣葉崢一家,但他當真沒有傻到李狗那份上,哦,村裡其他家都用水田種稻,收成嘩嘩的,他家不用,憑啥啊,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有那隔壁的瞧不過眼,嘴一撇嘲弄道:“我說老李頭,你幺兒和你說話呢,叫你彆用水田種稻,彆沾崢小子他家的光,你這做老子的答不答應咋也說句話啊?”

“就是,說人家壞話還沾人家光,壞了良心的東西啊。”

“嘖嘖,瞧這家人,這要是有閨女的,可不敢嫁到這種人家裡去,那不是把好好的閨女往火坑裡推嗎?”

“就是就是,這李狗和牛三好賴早過了成親的年紀,為啥沒人給說媳婦,可不就是做人不修德嘛,心裡還沒數。”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把個老李頭說得麵皮醬紫,恨不得當場找個地縫子鑽進去。

把腿一拔走上來,照著李狗的腦袋就是一巴掌:“去,回去,彆跟這兒丟人現眼的。”

說完叉起李狗的脖子就往家拖,即使這樣,那句不沾光的話也死咬著沒說出來。

牛三見犯了眾怒了,李狗已經挨收拾,他這勢單力孤也討不了好,忙也灰溜溜跑了。

這些鄉下二流子都一個德行,沒人和他們計較的時候都自覺很得意,一旦有人較真,他們又先慫了。

“呸,倆膿包!”

村長晦氣地唾罵了一口,然後一拍腦袋想起什麼似的朝雲羅氏道:“嗐,看我這記性——那啥雲家的,手裡活先放放,我雲老弟和崢小子雲清他們回來了,你趕緊家去瞧瞧。”

雲羅氏一聽,驚喜得一揚手把鐮刀都扔了,草哥兒也是滿臉笑容,攙著雲羅氏從田埂上出來,兩人也顧不上多說什麼,朝村長連連點頭,扭頭就朝家走。

村長見他們去了,自己也跟著一起去,他得到的消息雖沒那倆狗東西說的那麼誇張,也是說有穿著官差服的跟著一起回來了,既有差爺來了他們村,他這個村長少不得也得陪著說說話,到底是吃皇糧的差爺呢!

村民裡也有好奇的,剛李狗那麼混說一通他們雖然不信,但到底是個熱鬨,便放下手頭的活計,也悄悄綴著同去。

葉崢他們回到家,雲家小院空無一人,沒瞧見雲羅氏和草哥兒,這個點肯定在地頭忙活呢,也不奇怪。

雖然掛心地裡莊稼,但這幾位差役好歹一路護送他們遠道而來,路上又是搬東西又是抗報複又是趕車,把他們三個伺候得周周道道的一點都插不上手,哪怕是奉了知州命令,他們家也不好表現得理所當然,總不能水都不讓喝一口就放他們走,那成個什麼人了。

於是一到家,雲爹就去燒水,葉崢見天悶熱,就把酸梅湯拿出一包來丟在鍋裡煮,又打來涼水讓他們洗洗手淨淨臉。

雲清剛拿起掃帚要掃院子,葉崢又一個箭步上前,把掃帚奪了自己唰唰掃起來。

幾位差役護送葉舉人一家回來,著實也有點累,此刻就坐在雲家小院的石凳上吹吹風,看看院裡的綠植,等雲爹把煮好的酸梅湯拿出來,給他們一人倒一海碗,差役渴了,吹幾下端起喝一口,進嘴的滋味酸甜,不由一怔,稍散了熱又是一大口,這下腸胃也舒坦了,呼吸也平緩了,煩膩也解了些,不由誇讚:“好!這湯得勁兒!”

葉崢也沒啥好藏私的,見他們喜歡,就從籃子裡撿出幾包遞給他們:“這東西叫酸梅湯,夏天喝了清熱消暑,幾位大哥回程帶上些,也不用煮,泡在熱水裡就成,放涼了更開胃!”

這些差役早就在州府和葉崢混熟了的,此刻也不推拒:“既是葉老弟的心意,哥兒幾個就收下了,哈哈哈。”

正聊得歡,雲羅氏和草哥兒回來了,一推門,見院子裡坐了一群持棍的差役,愣了一下,登時也不知該不該進來。

那草哥兒更是臉色發白,他想起了生平做過的那唯一一件虧心事,這,這些差爺不會是來抓他去衙門砍頭的吧,他這麼個芝麻小民,也值得勞動那麼多差爺?

雲羅氏感受到了草哥兒的顫抖,不知從哪兒升起一股勇氣,把草哥兒涼下來的手握在掌心安慰:“不怕啊孩兒,你爹是賭坊的人打死的,跟你沒關係,就見了縣太爺你也老老實實說就成!”

“嗯!”

草哥兒被雲羅氏一拉,就有了點力氣,定了定神,沒錯,他隻要咬死了是賭坊的人打死了劉老實,那老狗難不成還能從爛泥裡爬出來告狀不成,那老狗,早就該死了!

這時候雲清抬頭,忽然見到呆立門口的雲羅氏和草哥兒,笑道:“娘草哥兒你們回來了,站門口乾啥,咋不進來?”

說著站起來走到門口,將雲羅氏和曹哥兒拉進來。

雲羅氏和草哥兒還是不自在。

瞧見他們的神情,葉崢知道這是本分鄉裡人對官差天然的懼怕,忙緩和了聲音解釋:“娘彆誤會,這幾位官差大哥是護送我們回來的,為人最是豪爽和善的,草哥兒你也不要怕。”

說著也給差役們介紹:“這是嶽母大人和內弟,平時見得生人不多,膽子也小。”

差役中領頭的也知道自己這身衣服容易引起誤會,忙堆了和善笑容在臉上:“原來是嬸子和小弟啊,嗐,不用害怕,我們哥兒幾個和葉老弟最熟稔了——對了嬸子還不知道吧,葉老弟已然在鄉試裡中了舉人,又在州府行下那等好事,是我們知州大人都看中的人物,咱們這幾塊料,還不夠格對舉人老爺做點啥呢,小弟你說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