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 69 章(2 / 2)

葉崢也持把扇子給雲清扇扇,指著桌上的圖紙和他保證:“清清,等這個東西做出來,就不用扇子扇風效率那麼低了,到時候風扇前擺上個冰盆,那吹出來的風都是帶了涼絲絲的。”

這一畫就畫到中午,午飯是幾個涼拌菜和一大盆涼稀飯,大熱天吃什麼大魚大肉都沒胃口,還是拍黃瓜蒸茄子這種吃著開胃又下飯。

安兒也苦夏,坐在葉崢特意為家裡兩個小寶貝設計出來的高腳兒童椅上蔫蔫的,然兒倒還好,手上拿著個奶餑餑一點點磨著吃,間或雲羅氏給他喂一口已經不燙了的肉糜粥,再扇幾下扇子,還有胃口。

安兒就不成了,奶餑餑一遞過去就擺著小手不要,肉糜粥也隻喝了幾勺子,和葉崢如出一轍的漂亮小臉上沒了什麼精氣神,把葉崢心疼得不行,三兩口喝完自己碗裡的稀飯,接過安兒的小碗嘴裡心肝兒肉地哄著喂他。

安兒也不是不給麵子,哼唧著吃了兩勺子,再喂就扁著小嘴瞧著爹爹要哭不哭,實在是吃不下了。

雲清說:“要不先不喂了吧,好歹早上喝了一碗奶,等過了大中午,太陽下去一點再喂,那時候還能吃些。”

葉崢點點頭,也不舍得勉強心肝寶貝了,拿著大蒲扇給兩個兒子嘩嘩地扇,心裡暗暗想著要儘快把冰和風扇弄出來。

許是兒子們的小可憐樣激發了爹爹的潛能,過了正午日頭最大的時候,葉崢終於攻克了一個難題,在陪著兒子們午睡的清清臉上香了一口,拿著一遝圖紙,雲爹牽著駱駝一起出門了。

從早上第一間藥材鋪子裡取了硝石出來,掌櫃的還以為他當真後悔不要了,東西已經收到櫃台後頭,見了葉崢來也沒說什麼,讓夥計取了給他放駱駝上,雲爹接過了。

下一站葉崢和雲爹去了一家木匠鋪子。

那木匠鋪不是京城門臉最大的,也不是鑿床雕花最精美的,葉崢要的不是那個,他是在找木匠鋪的時候正聽得這家的木匠和他老婆吵架,木匠老婆彪悍,把鋪子裡東西一件件往外扔,就有一件東西啪嗒正砸在葉崢腳跟前,差一點就砸中葉崢腳麵了。

雲爹瞧著生氣,要上前理論,葉崢忙攔了讓爹消消氣,說人家夫妻吵架也不是故意的。

倒不是葉崢聖母,差點無妄之災還不生氣,主要差點砸中的他的東西,葉崢瞧著有點眼熟,就蹲下身撿起來。

那是一隻手臂長的翅膀,造型有點像葉崢前世在油畫上看到過的天使翅膀,那上頭的“羽毛”都不是雕刻出來的,而是每一根都獨立製作,一片片羽毛通過葉崢看不懂的榫卯結構嵌合在一起,可以上下擺動模擬鳥類飛行的樣子。

葉崢知道古人在做木工活上有自己一套本事,卻沒想到還有這種精工精美的東西,勞動人民的智慧真是太了不得了。

正感歎著,門內又摔出一隻翅膀,這回摔得有點慘,“羽毛”散落一地,伴隨著木匠老婆的怒吼:“許同,你再不把這堆破爛處理了,我就帶著兒子回娘家,以後你就抱著這堆破爛過吧,讓它們給你洗衣做飯鋪床疊被去!”

正說著,又聽到叮呤咣啷一聲響,似是有什麼東西滾了出來,同時飛奔出來的還有個三十幾歲的男子,瞧著那男子朝輪子飛撲過去的動作,葉崢本能伸出腿,把即將從他身邊滾過的輪子攔截了下來,那男人動作撲到一半,瞧見葉崢手上的翅膀,又嗷一聲撲上來,朝葉崢千恩萬謝:“多謝這位兄台,還好兄台出手相助,我這寶貝還剩一隻沒壞,嘿嘿。”

說著喜滋滋伸出手,似是要討回這翅膀。

雲爹見此人隻顧自己的東西,一點也沒有差點砸中彆人的不好意思,聲音裡不由帶了點火:“彆亂朝大街上扔東西,差點砸中人你知不知道?”

那叫許同的木匠這才抬起頭,似是想起什麼,開始朝葉崢和雲爹道歉。

那道歉的樣子看著滿誠懇的,雲爹本就不是個計較的人,有再大的火也發不出來了。

木匠道完歉,繼續伸手朝葉崢要他懷裡的木翅膀。

一副理所當然傻不愣登的樣子,叫人瞧著就來氣。

葉崢知道有些技術人員就是這種直脾氣,也不以為忤,隻是蠻好奇這翅膀是乾什麼用的,難不成眼前這個木匠,還是個做天使手辦的?

這麼想著又暗自笑一聲,怎可能,估計人家連天使是什麼都不知道吧。

於是葉崢也很直白地告訴他:“還給你沒問題,但是你要告訴我,這東西是做什麼的,難不成是個什麼鳥的翅膀嗎?”

此言一出,那許同原本直愣愣的視線忽然變成了一種類似於“朽木不可雕也”的眼神。

被這眼神看上一眼,葉崢不由摸摸鼻子,他說錯什麼了嗎?

還是這翅膀有什麼不得了的出處或者用處?

就見許同用原諒爾等凡人啥都不懂的樣子擺擺手道:“這是我做出來的人用翅膀,裝在背上可以飛起來的。”

葉崢:……

兄台你認真的?

這時候就見一位穿著粗衣的娘子從店內衝出來,手持一根細細竹鞭,打得許同抱頭鼠竄,邊打邊對葉崢誠懇道歉:“實在不好意思這位官人,我家相公腦子出了點問題,他說的話你不要放在心裡,對了,剛才是我們的不是,實在抱歉,可有受傷?這裡有二十個銅板賠給官人,千萬不要和我家相公計較,這裡的人都不和他計較的。”

說完就掏出二十個銅板要賠給葉崢。

葉崢當然不會要,正要拒絕,就聽那許同抱著腦袋不依不饒說:“《山海經》記載,北冥有魚其名為鯤,化而為鳥其名為鵬……怒而飛,其翼若垂天之雲。鯤鵬這麼大都可以飛上天,鳥也可以飛上天,憑什麼人不行,我認為人也可以飛上——哎喲!”

話音未落,他娘子的竹鞭又精準甩了過去:“我說許同,你沒完沒了是吧!整條街都知道你是個瘋子還不算,非要連偶爾過路的人都不放過,要刻意地表現表現你的瘋病,讓人笑話我嫁了個發癔症的男人,我和你有仇嗎!”

許同抱著頭可憐兮兮道:“娘子——”

“彆叫我娘子!我明兒就收拾東西,魚兒我也想好了,從學裡接出來直接跟我回娘家,不能留在這裡受你影響,以後成個小瘋子!”

“娘子——”

許同蹲著,半仰著臉可憐兮兮揪他娘子袖子,明明一張胡子拉碴普通的臉,做出這幅樣子來,倒有幾分可憐可愛。

但他娘子卻不吃這個,一摔袖子:“彆叫我,還有不許裝可憐,我告訴你許同,這一套已經對我沒用了!”

許同還想耍賴。

葉崢在旁輕咳一聲,他倒是不覺得有什麼,在現代,對女朋友或者老婆撒嬌的男人多了去了沒啥稀奇,主要是雲爹一臉沒眼看,這路又被這對夫妻堵住不好過去,他們好過駱駝不好過,他給雲爹解個圍。

聽到眼前路人的輕咳,許同娘子格外地不好意思,連連道歉讓開一邊,順便拉了蹲地上死皮賴臉的男人一把,叫他讓個道路讓兩位路人過去。

那許同的腦回路就是不一樣,不知咋想的,竟然就著這姿勢和他娘子討價還價起來:“不我不起來,除非娘子你答應再不提回娘家的事。”

她娘子柳眉倒豎:“那你倒是改啊!把那堆破爛給我扔了!那瘋話再也不許提起!”

“可是——”

“沒有可是!”

“但人——”

“人不可能飛!不可能!你到底明不明白!!!”

她娘子恨不得歇斯底裡。

葉崢聽到這裡,忽然覺得木匠有點可憐,生不逢時,不由出聲輕輕、自言自語:“……倒也並非完全不可能。”

話音剛落,就見木匠和他娘子一齊停了動作盯向他。

木匠眼裡是終於有人認同的欣喜。

她娘子一副:完了!糟了!我就知道要做禍!

死許同你的瘋病把路人也傳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