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第 77 章(2 / 2)

第二天一大早,二皇子就跑去明光帝起居殿請安,說是天冷了擔心父皇身體來看看,問貼身大太監劉福生父皇這幾日吃得可好,夜裡睡了幾個鐘,可頻繁多夢之類瑣事,劉福生瞧著明光帝沒有不讓說的意思,一一用心答了。

過一時,明光帝早膳送來了,太子親自又應勤上前瞧過葷素搭配,用手試探過溫度可適口,做完這一切主動向父皇告辭下去,說不打擾父皇用膳。

明光帝難得開口,說我兒大清早就來關心父皇辛苦,不如留下來一同用些。

太子做了一早上孝子那肚子早就餓扁了,明光帝一開口他就答應了,父子二人對坐吃飯,太子時不時尋點事情說給明光帝開心解解悶,明光帝也很給麵子時不時應一聲,又有知機侍從瞅準機會在旁湊趣兩聲,氣氛正經不錯。

太子的禮儀是從小學到大的,便是口裡用著食物也不耽擱說話,口齒清晰,用得也乾淨,除開食不言本身外,叫禮部官員來也挑不出什麼錯,說話並不惹人嫌惡。

太子說了些理事上遇到的趣事,話鋒一轉又說到昨日那場熱鬨上頭,說大皇子車駕是怎樣威風,隨行兵士又是怎樣令行禁止渾身透著精神氣兒,又說京城百姓是如何擁戴大皇子,那歡迎大皇子回京的人流從城門口一直排到宮外頭,要不是宮衛驅著,久久不肯散去雲雲,那聲望,簡直沒誰了。

隨著太子一句句的描述,明光帝的臉明顯陰沉了下來,手裡筷子慢慢停了住,侍從早低眉斂目尋個角落一聲不吭去了,隻有太子仿佛讀不懂空氣似的,兀自說得痛快。

隻聽安靜寢宮裡,倏然砰地一聲,是明光帝把碗底重重磕在了桌子上,太子仿佛這才意識到什麼,動作慌忙起身跪下,說兒臣有罪,多嘴多舌惹父皇厭惡了,又辯白說兒臣隻是多年不見大哥,好不容易回來可以聚聚,兒臣一時高興就失態了。

明光帝如鷹隼般緊盯太子雙目,語氣閒涼問他:“真的?大皇子回來,太子真的高興?”

太子低下頭,明光帝眼神太犀利,他怕自己的想法從眼睛裡流露出來,隻好不去看,嘴裡斬釘截鐵道:“父皇曾經說過,兄弟鬩於牆,外禦其侮,兄弟齊心,山海可平。父皇的教導,兒臣一刻都不敢忘!大皇子與兒臣手足情深,往日縱有些齟齬,但多年未見,大哥又立下汗馬功勞,於父皇於大啟都有益,兒臣自是高興的。”

明光帝點點頭,語氣和緩下來,聲音也帶了笑意:“好——我兒還跪著做什麼?劉福生,你瞧著太子跪在地上也不說攙扶起來,朕瞧著你個老東西是越發偷懶享樂了。”

劉福生忙伸手拍了自己臉一下,匆匆過來扶起太子:“是奴才沒眼力見兒了,太子快請起。”

太子趕緊替劉公公解圍:“是兒臣自己要跪的,這可不怨劉公公,給父皇下跪,兒子心甘情願,跪不夠的時候,就父皇親自來拉也拉不起兒臣的。”

“太子你啊,就寵著這些底下人吧。”

方才那緊張氣氛仿佛沒有發生過,起居殿裡又是一片和樂融融景象。

用畢早膳,太子出了起居殿,還沒走出多遠,恰和來向明光帝請安的大皇子碰了個正著。

大皇子身高八尺,又是沙場上曆練過的,麵龐被大漠風吹得略有粗糙,那手的骨節一看就粗大,巴掌伸出來怕是有蒲扇大,和養尊處優的太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二人在對峙了一會兒,到底太子身份不同,大皇子退後一步,預備給太子先行個禮的時候,誰知太子早他一步,給大皇子行了個禮,又親熱地口稱大哥,說弟弟許久不見大哥,想得慌,等大哥拜見過父皇,弟弟在太子宮裡設一桌酒,請大哥大駕光臨。

大皇子眯了眯眼,心道出去外頭幾年不見,這二弟怎麼轉了性子,但也沒拒絕,說先見過父皇再說。

太子又笑,指指起居殿:“弟弟剛去和父皇請了安,和父皇一道用的禦膳,父皇此刻正在殿內呢,大哥直接去就是,弟弟還有事,就先失陪了。”

起居殿內,劉福生老老實實給明光帝發來第一手報導:兩位皇子碰見了,說了話,太子主動行的禮,說要設宴招待大皇子。

明光帝捏著流珠撥動著若有所思,不知在想些什麼。

因著大皇子回京,翰林院罕見地給學士們批了兩天假,當然說是兩天,實則隻有一天,兩天裡有一天本來就輪到休沐。

看來這調整假期的精髓,從古人起就已經拿捏了。

不過葉崢還是高興,這三日一休五日一沐的日子,他已經過了好幾個月了,都沒有同時兩天在家陪著家人過。尤其是沒有陪著他家雲清,雖然每天通勤回家都能見著,但能見著和能一整天膩在一塊兒還是不同的,這回好不容易有了兩天連假,葉崢從得知這消息起就放下手頭工作不乾,光開心著耗時間隻等下班了。

誰知提早下班的消息沒等來,等來了閔良駿。

閔良駿興衝衝進來說:“葉弟,放假的消息你知道了吧?”

“知道一會兒了,怎麼?”

閔良駿轉了轉眼珠:“那葉弟你應該沒啥安排吧,我之前不是說要找機會請你謝兄周兄去我家做客嗎,這現成的機會,我家在京郊城外有個莊子,引了天然熱泉進莊子裡,這天冷正是合適泡湯的時候,到時咱哥幾個一同泡泡,夜裡就在莊子裡歇,次日再回,怎麼樣葉弟,賞為兄個臉吧?”

葉崢想也不想拒絕:“免了,好不容易有兩天假,我已經想好了要陪我家清清的,做什麼同你們幾個臭男人一起泡湯,多沒意思。”

閔良駿一聽就是無語,不過也習慣了,他這葉弟難相邀的很,根本不和其他爺們似的喜歡在外頭尋歡作樂,覺得那才自在,回家是約束。

基本你邀請他十次,大約是有一次是能成功的,其餘九次失敗。

他葉弟每回不接受邀請的理由隻有一條十分淳樸的:不成啊,要陪清清。

拿那種男人最不愛聽的小相公、怕夫郎、離不開家的奶娃娃之類的譏他也沒用,葉弟反而會一臉正經地說:沒錯,就是這樣,我一時一刻也離不得清清。

弄得說的人也沒脾氣極了。

鑒於葉弟往日的作風,閔良駿來前早就想好說辭了:“這有什麼,反正莊子那麼大,葉弟你直接將夫郎帶來好了,我把謝兄周兄和他們的妻子也一同邀上,家裡有孩子也一同帶來,咱們泡泡湯看看風景喝喝酒吃吃美食,豈不快哉?”

葉崢想想,來京城這麼久了,雲清都是順著自己這個主心骨忙活,其餘就是圍著孩子,倒真沒去哪處痛痛快快玩過,尤其是閔兄說那莊子裡有溫泉,有溫泉的地方一般都有地熱,不會太冷,雖在城外,帶了安兒然兒去也無妨的。

這麼想著,葉崢心裡已經有了八分準,其餘兩分回去問過雲清再確定。

和閔良駿說了,閔良駿一聽就高興,說我去趟文書院和國史院,葉崢說了八分準在他耳朵裡聽去就是十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