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第 87 章(2 / 2)

阿坤為救戀人幾次跑去祠堂,被人捉住打了好幾頓丟出來,這就是他身上新傷的來源,實在沒辦法了,看到雁雲王他們身上衣著華貴,停在那裡的高頭大馬也氣派,想著車裡應該是有值錢東西,於是鋌而走險。

一輩子就乾這麼一回虧心事,就被人扭了送來主人家跟前,原本阿坤心裡是充滿了愧疚的,可當得知眼前的人就是罪魁禍首雁雲郡王,阿坤立馬新仇舊恨都湧上心頭。

“你是王爺,為什麼不在京城待著,要跑來害我們這些老百姓!”

葉崢知道他心裡苦才會說話偏激,可是事情還要掰扯清楚:“阿坤兄弟,你仔細想想,害人的不是你們當地的官員嗎,再者還有宗族鄉紳,不然巫婆神漢,怎麼排都排不到王爺頭上啊。”

“不過你放心,既然王爺來了,這事自然給你個公道。”

雲清急道:“不要廢話了,你說的那個什麼河神新娘的祭祀在哪裡,趕緊帶我們過去興許還有挽回,再池一刻人要是投到湖裡,那就真沒救了。”

雁雲郡王也急:“不錯,你趕緊帶我們過去,本王剛才還在說大白天的地裡怎麼沒人勞作,原來都是搞那勞什子祭祀河神去了,真是愚民,不知所謂!”

不坐車了,直接騎馬,侍從還是不放心阿坤,把他捆著丟在馬背上,自己騎著馬說:“你來指方向,到了地方若問過屬實就給你解開,你自己胡亂掙紮掉下馬去,不僅丟了性命,還耽誤你的事。”

說完一夾馬腹說:“駕!”

那阿坤被伏在馬背上,被馬鞍硌得胸前生疼,腦袋往下充血,哪兒哪兒都不利索,但他生怕掉下馬去耽誤時間,強自忍耐下來,給指著方向。

雁雲郡王騎一匹。

葉崢不會騎馬,但雲清會啊,他以一個極為瀟灑姿態上了馬,朝下伸手:“阿崢,來。”

葉崢把手遞過去,雲清用巧勁一拉,葉崢就坐到了他跟前,被雲清兩條修長有力的手環住,清悅嗓音在他耳邊說了一聲:“彆怕。”

就策馬奔騰起來。

葉崢的心,也像周遭的景色般砰砰起伏不定,被自家夫郎蠱的,一起生活了那麼多年,還能發現愛人沒有展現過的姿態,真是令人心如鹿撞。

……

黃水河邊正在舉行一場熱鬨的河神祭典。

河邊搭了個高高的竹台,一個頭發亂蓬蓬圖了紅臉蛋子的神婆在上頭抽風似的扭來扭去,嘴裡裝神弄鬼地發出嘰裡咕嚕的聲響。

台下圍了一圈村民,灰頭土臉,但都用虔誠又希冀的目光盯著台上神婆。

神婆扭一會兒說跪,村民就和按了開關似的跪下去。

神婆說拜,村民又不折不扣地腦袋磕下去,台子邊還有幾張座椅,上頭坐了幾個神情倨傲的老人,他們不用跪拜,身上衣著也光鮮,顯而易見是地位比較高的族老們。

又跪又拜了一會。

從村裡由幾個青壯漢子一路吹吹打打抬出一頂花轎,往黃水河這裡來。

花轎後跟著一對哭啞了嗓子的老夫婦,婦人邊哭邊求:“不要把我女兒嫁給河神,不要把我女兒嫁給河神啊!”

這動靜一直鬨到竹台邊,神婆瞧一眼就皺起眉,那聲音抖得和蚯蚓似的歪七扭八不在調上,內容倒是清楚:“不許喧嘩,嚷嚷得河神心情不好了全村人都要跟著倒黴,山洪暴發,地裡顆粒無收!”

那坐著的族老裡其中一個立刻板著臉站起來嗬道:“把他們給我拖走,大喜日子像什麼話嘛!”

夫婦噗通一聲朝台子跪了:“族老,你放過雲朵吧,把我拿去祭河神,我是她娘,我替她!”

神婆立刻一聲嗤笑,翻著白眼:“鄔婆子,河神要的是那年輕女娘當新娘子,你想嫁給河神,還得看河神收不收呢。”

鄔老漢也朝神婆下跪道:“請再寬限我們幾天吧,銀子在籌了,在籌了。”

先前嗬人那族老指著鄔老漢:“老鄔,這可不是你一家的事,你不管好你家婆娘,還有臉讓我們寬限?”

鄔老漢是個笨嘴拙舌的,隻會懇求:“再寬限幾天吧,再寬限幾天吧。”

那嬌子裡也傳出細細哭聲,聽不真切,應是堵了嘴的。

神婆兩片嘴皮一翻:“我等得,河神也等不得,吉時已到,送新娘入黃水河!”

神婆一聲令下,嗩呐聲起,花轎抬起來,直直衝著那黃水河就去了。

“雲朵!女兒啊——”

“不要把我女兒沉塘啊,求求你們了她才十六歲啊——女兒,我的命根子啊——”

鄔老漢夫婦爬起來就去追,

“胡說八道什麼,什麼沉塘,嫁給河神那是你女兒的福氣,河神保佑來年風調雨順,你們不也沾光嗎?都是一個村裡的,你們老兩口怎麼這麼自私,是不是見不得村裡人好啊?”

鄔老漢夫婦哪裡有那神婆牙尖嘴利,被懟得啞口無言。

他們隻是心疼女兒不想她死啊,哪有大活人丟到河裡還能活的,他們真的自私嗎?

“說的這麼無私你怎麼不自己嫁給河神啊?”

就在這時候,三匹駿馬疾馳而來,倏然而至。

其中一匹擋住花轎去路,馬上的阿坤顛簸一路全靠毅力支撐,如今和心愛的人就隔一扇轎門,終是撐不住滑下來,那手還被束著,手腳並用往前爬:“雲朵,雲朵你怎麼樣了。”

聽到阿坤聲音,雲朵也忍不了,挪著蹭開轎門,她一身鳳冠霞帔打扮成新娘樣子,嘴裡塞了布,手手腳腳都被綁著,那轎子還懸空,她從轎中掙出來就摔落到地上,臉上沾滿了淚和泥,還堅持不懈朝阿坤爬去,兩人的手終於握在了一起。

族老一看這還得了,拄著拐杖破口大罵:“阿坤你這個衰仔,竟敢帶了外人來河神祭典上鬨事?你這是要惹河神發怒,要遭報應的!”

阿坤此刻眼裡隻有雲朵,連看都不看族老一眼,憐惜地用手拿掉塞在雲朵嘴裡的布條安慰:“雲朵不要怕,我來救你了。”

雲朵泣不成聲,摸著阿坤的臉:“阿坤哥,他們是不是打你了,傷得重不重,身上還有哪裡受傷了?”

阿坤強忍著露出個笑,故作無謂:“沒事,你知道我銅皮鐵骨,這點小傷算什麼?你沒事吧,他們有沒有打你?”

雲朵淚目搖頭:“沒有。”

“沒有就好,沒有就好。”

阿坤放心了,咧開嘴,齜出一口大白牙,不小心牽動臉上傷處,又趕緊收起來,生怕被看出什麼。

這邊兒女情長,高台上卻氣個半死。

神婆直跳腳,和族長嘀嘀咕咕的。

族長沉著臉下令:“給我把那個衰仔拖開!送新娘去見河神!”

那兩個抬轎的青壯年有點躊躇,阿坤為人不錯,村裡幾個年輕人基本都有交情,可是族長的話又不敢違背,正天人交戰的時候,有本來就看不順眼阿坤的伺機報複,直接一腳踩在他和雲朵交握的手上罵:“河神要是發怒整個村子都要遭殃,你也太惡毒了,就是想整個村子給你陪葬是吧,給我滾——”

話音未落就被一腳踹在腰窩上。

葉崢雖然看著不是肌肉膨脹的彪形大漢,好歹也練了不少年八段錦,往常在雲清跟前裝裝弱雞那是夫夫情趣,真下力氣踹起來,也強於一般成年男子。

那漢子猛不防,一個狗吃屎跌翻在地,啃了一嘴泥,反應過來後操起抬轎的杠子就要打葉崢。

他不動手,最多葉崢踹他一腳,不傷筋動骨的,他敢打葉崢,彆說打了,就釋放一下惡意雲清也不能忍,迅疾如電捏住那杠子一頭,漢子用力抽幾下抽不出,雲清反向一拍,杠子頭就在漢子肋骨上重重一戳,隻聽一聲嘎嘣幾聲,那漢子慘叫捂著肋側倒地,想是斷了幾根肋巴條。

這還是輕的,他是沒沾著葉崢,要是真碰上了,雲清可不會這麼手下留情了。

葉崢到抽一口氣捂著胸膛:帥,太帥了。

“反了,真是反了,一群外人也敢來此撒野!”

那族老拍拍巴掌一群差役不知從哪冒出,興許剛才在黃水邊小屋子裡吃喝休息,聽到外頭響動就出來了。

差役們二話不說提棍持枷地就要來銬他們。

塔沙抽出腰間佩刀,橫刀攔在水恒跟前,大喊:“雁雲王在此,我看誰敢以下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