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裡麵有個暗室,他先進去的。”
文教授神色凝重起來,“我跟在後麵,因為墓裡麵沒有危險,所以他一進去就開始銷毀那些符文和法術了。”
所以,黎星非常可能在進去的那一瞬間發現了什麼,隨即又迅速銷毀,利用微妙的時間差讓他們產生了某種錯覺——畢竟他們本來的任務就是銷毀那些東西。
黎星是他當時比較喜歡的學生之一,加上遊輪事件的結局太過慘烈,文教授回想當年的時候,不免比平常多了幾分複雜。
“心理評定沒過關之後,他來找過我。”文教授說。
儘管他看起來非常平靜,但微微顫動,將那份資料緊緊攥住的指節出賣了他。
“黎星成績最好的兩門課是哲學和倫理學。”他把檔案放下,指了指那兩個顯目的S,“所以有時候會過來問我一些問題。”
“畢竟我除了物理化學之外,還有數學和哲學的博士學位。”
文教授輕飄飄補充了一句,“黎星問的是存在問題,我當時隻是以為他又看了誰的書。”
本來就不怎麼熱絡的氣氛頓時更冷了,罪魁禍首卻渾然不覺,“所以我給他又推薦了幾本書,讓他回去先看,有什麼問題了再過來問我。”
秦達意:......
“所以,黎星問了什麼問題?”他忍不住問道。
“忘了。”文教授回答得很快,眸子裡漾著一絲笑意,“可能和人生意義之類的有關吧。”
“老文。”秦達意清清嗓子,“這是嚴肅場合,你就不要繞彎子了。”
“我確實忘了。”
文教授搖頭,“因為他的問題非常普通,隻是單純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活著,活著的意義何在而已。”
危沂風終於也受不了他這種打太極似的聊天方式了,剛要開口,就聽見文教授慢悠悠給自己之前的話打了個補丁:“但一個意誌非常堅定,曾經許願要拯救更多人的成年人,突然會產生這種迷茫太奇怪了。”
“尤其是他確實正在一步一步朝自己的目標邁進的情況下。”
——可惜,他當時沒有注意到黎星的異常。
“不過說這些也沒什麼用。”文教授聳肩,慢條斯理地把自己手上的檔案撕了個粉碎,丟進了旁邊的垃圾桶裡,“既然你們已經確定是他了,與其花時間探討原因,不如直接去逮人。”
“當然,彆喊我去就行,我剛回來沒多久,還要去上課。”
他要不是不說,秦達意都想不起來追究這事。
“......你不是應該在A市陪那些人嗎?”稍微冷靜下來之後,副校長也覺得自己一個電話文教授能馬上過來有點不可思議,“萬一有廷達羅斯獵犬怎麼辦?”
“都已經布置好了,隻要不是十幾級大地震,那裡絕對安全。”
文教授揚了揚自己夾在腋下的八卦羅盤,“我的本職工作是教書,還是跟他們研究領域完全沒什麼關係的五行八卦,待在那裡浪費時間乾什麼?”
不愧是深藏功與名的文教授。
戚逐芳唇角微微露出笑意,開口幫腔,“而且學校總不能沒有教授留守吧。”
“......”問題是學校裡本來就固定會有教授留下,少一個文教授也不少。
秦達意隻好暗中瞪祂,同時不輕不重地往前麵踹了一下,讓他不要故意添亂。
他沒有踹到戚逐芳,反而踹到了凳子腿,表情不太好看。
輕鬆解釋了自己回來的原因後,文教授繼續之前的話題,慢吞吞道:“主要是你們去抓他,我這個曾經的導師也跟著,影響不太好。”
“總不能讓我這種沒什麼戰鬥力的後勤人員上去,搞動之以情曉之以理那套吧。”
“搞不好黎星還打感情牌,見了麵多尷尬。”
秦達意算是服了,“你不想出國就直說,哪來那麼多借口?”
一套又一套的,他是那種強迫校內職工乾活的人嗎?這樣想,他接了個越洋電話,向在座的幾人打了個手勢,直接去了外麵。
“其實他可以在這裡接的,我們也沒誰會笑他口音不行。”
文教授又是搖頭又是歎氣,“是吧,戚同學。”
戚逐芳點頭,“確實。”
文教授給自己端了碗湯,再次發出邀請,“等會兒要一起去上課嗎?”
“可能要下次。”戚逐芳微笑道,“我肯定要跟去E國。”
文教授看起來非常惋惜,“好吧,記得跟在老秦後麵,注意安全。”
好像除非必要,文教授基本不會和危沂風搭話,兩個人坐在的板凳的兩端,中間距離半點沒變過,仿佛有條看不見的三八線。
“......”
原禦輕輕放下了一直被自己攥在手裡的湯勺,還是那副魂不守舍的模樣。
“我......”他罕見不知道該怎樣開口表達,明明已經組織好了語言,有理有據,能讓人信服,此刻卻都卡在了嗓子眼裡。
好半天,原禦才憋出一句:“我可以申請一起去嗎?”
戚逐芳想點頭,祂覺得原禦去的話,會有祂想要看到的情節,但擁有話語權的顯然是在外麵打電話的秦達意和正在挑蔬菜的危沂風。
“我、我可以打親情牌。”
下意識說出這句話後,原禦恨不得直接鑽到地裡麵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