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不到凶手就死(八)(2 / 2)

老板欲哭無淚:“那,那小公子怎麼才肯救小的一命?”

“我可救不了你。”莫喬莞爾,“問問他願不願意放你一命吧。”

他登時麵如死灰,癱坐在地,一臉恍惚:“我當真不是故意要害他的啊...我隻是,隻是一時失手...”

“為什麼要打我?”小孩兒又怒又委屈,怨氣直往外衝,一把掐中了他脖子,卻一下穿透而過,他難過的垂首。

莫喬看在眼裡,愛莫能助。

鬼不能傷人,除非是怨鬼。小孩既然還不能傷人,也證明了他的心地依舊是純良的。

老鬼走近小孩。

小孩瞪大眼,當即瑟縮的捂腦袋,蹲在地上不敢動:“求求你彆打我。”

老鬼:“...”

“不受待見啊。”莫喬樂不可支,他一眼瞟來,才斷斷續續歇了笑,正色道,“興許是你神情太凶了。”

他似乎有些狐疑的皺眉,旋即又板回麵癱臉,將一叢鬼火打入男人體內。男人猛地打個寒戰,失魂落魄似的仰起臉,視線落到小孩身上,神色逐漸化為驚恐,他怪叫一聲,連滾帶爬:“鬼啊!!”

小孩見他能看見自己,不管三七二一衝上去委屈質問:“阿叔為何要打我?”

“我錯了我錯了!”男人看他死命湊近,不禁屁滾尿流的嚎叫:“不六,叔錯了,真錯了,求求你放過叔吧!”

“很疼!”小孩發怒的掀袖子給他瞧,“阿叔打得不六好疼,不六真的好疼。”

男人怕得兩隻眼珠子直往上翻,不住的嚎哭求饒,襠下濕了大塊,竟是失禁了,兩條削瘦的腿抖如風中的柳枝條,口齒不清的哭道:“阿叔沒想,沒想打死你的,是不小心的,阿叔也好後悔,你死後阿叔每天都好後悔...你看阿叔還給你立招魂幡引路,阿叔真不是故意要害你...”

“不是故意的?”小孩似乎被說服了,漸平靜下來。

男人見奏效,按捺恐懼,強笑道:“是啊,阿叔真不是故意的。”

小孩癟嘴,又怒瞪他:“可是不六說了好疼好疼,阿叔不聽,一直打一直打一直打,不六好疼好疼好疼!”

他反複發怒的強調,聲音陣陣拔高,稚嫩的小臉倏然猙獰發黑,他委屈大哭起來,怨氣纏身。男人這回當即兩腿一蹬,眼一翻,嚇暈過去了。

老鬼手掌一翻,扣在小孩腦袋。小孩猙獰的神色漸收,怨氣也可見的消散了。他小小一個蹲地上抽噎,不過一個受了委屈的小孩兒而已。

“為何要幫他?”莫喬問。

“心結。”他斜睨過來,似乎在故意用她先前的說法,莫喬摸摸鼻子。他繼續道,“他尚且不是個怨鬼,但今日若心結不解,他必然會化為惡鬼殺死此人。”

“看不出你也有這好心?”莫喬打趣他。

他默不作聲。在門外布下一道結界防鬼。

“才頭七麼?”莫喬看那小孩。從方才他們的對話,她多少也能猜出他的死因了,不由心覺惋惜,“下輩子投個好人家吧。”

“夜半三更,百鬼猖狂。”他看外邊的天色:“先在此夜宿。”

一聽夜宿,莫喬嗬欠便應和似的一個接一個打,勾起竹簍子,舉步往樓上走:“那我先去睡了,你自便。”

至於一夜未歸的白小姬,她已愛莫能助的拋之腦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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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她睡得正酣,便覺身上壓了鉛塊似的,動彈不得,迷糊的腦海當即蹦出‘鬼壓床’幾字。她掙紮著要醒來,卻無濟於事,睡意再次襲來,她不由順從睡去。

次日早,她尚未醒,就聽耳畔窸窸窣窣的,老鼠似的,一下睡意全無,驚坐起身,被衾一掀落到塌下,褻衣鬆鬆垮垮掛身上,睡開了兩個扣子。

她四下一掃,磨牙道:“是誰?”

“阿娘阿娘。”被衾下傳出軟糯的叫喚,不六探出腦袋來,皮猴子似的跳上榻,又脆生生喚一聲,“阿娘。”

莫喬吸口氣:“我沒你這麼大的兒子。”

“你就是我阿娘。”他執著的湊她身上,“你就是不六的阿娘。那裡的人都和不六說不六已經死了。阿叔說過了,隻要不六死了就能見到爹娘了,所以你肯定就是阿娘!”

莫喬被強行折服。

就這時,有人敲了房門,低聲問:“客官要熱水盥洗麼?”

聽聲是個陌生的人,估計是客棧裡的小二。莫喬微揚聲:“送進來吧。”

“好嘞。”小二應聲,端盆推門進來。是個模樣憨厚老實的小夥子,一條桌巾甩在肩頭。他端放好盆,見她赤腳下榻,便抬眼來看,正巧和她對了眼。隻一眼,兩眼就瞪得老直,那黑皮透著羞紅,盯久了,自覺失敬,忙不迭低頭鞠躬道歉。

這可把莫喬樂壞了,故意道:“本公子這麼不堪麼?”

“啊?”小二懵,急聲道,“公子好看得很!”

莫喬輕笑:“那你為何不看我?”

小二登時臉紅,被她撩得不知南北,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恨不得原地埋了自己才好。莫喬使壞完,才好心放他走。剛打個嗬欠去開窗,就聽身後老鬼說道:“憑你的姿色,引誘這等男人,未免太過饑不擇食。”

“饑不擇食?”莫喬慢條斯理扣上扣子,套上衣袍,甕聲道,“不然你以為我引誘哪一等男人算不上饑不擇食?”

老鬼:“...”

“你這等麼?”莫喬兢兢業業背上小竹簍,捧起小黑爐子,推門出去,邊輕聲道,“你似乎管太寬了啊。”

他望著她遠去的背影:“...”

管太寬了麼?

不是還尚未出手嗎。

作者有話要說:老鬼冷哼:寬?你怕是不知道我家住海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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