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君無歡難得有空便親自帶著楚淩去了軍中巡視。第一站去的便是駐地距離滄雲城最近的朱雀營。朱雀營主將餘泛舟是滄雲城四大主將中年紀最小地一個,比起君無歡也不過大了一兩歲而已。他麾下的將領也都偏向年輕一些,給人的印象就是一個生氣勃勃很有衝勁的軍隊。楚淩看過君無歡書房裡的戰報,朱雀營在滄雲四營中的戰績頗為可觀。
君無歡帶著楚淩進了答應自然引來了不少人的圍觀和竊竊私語。軍中消息傳播地很快,所以整個滄雲軍幾乎都知道城主帶了未來的城主夫人回來。如今見到城主竟然親自帶著一個姑娘逛軍營,這些將士們自然立刻猜到了這位就是他們未來的城主夫人。
“城主夫人可真好看。”有人低聲議論著。卻被旁邊的人狠狠敲了一下腦袋,“不要命了?城主夫人也敢議論?!”被打的人滿腹委屈,揉著腦袋道:“我說的是實話啊。”
“……”就是實話才不能隨便說啊。
楚淩跟在君無歡身邊倒是有些興致勃勃,她也跟著拓跋興業去過貊族的軍中,但是卻跟現在完全不一樣。她不是貊族人,能跟著進去已經是看在拓跋興業的麵子上開了後門了。自然不能在軍中隨便亂走亂看,即便是可以走可以看的地方,那些士兵看著她的眼神為往往也是充滿了警惕和戒備的。和滄雲軍中這種輕鬆自在地感覺完全不同。
餘泛舟接到消息匆匆帶著人迎了上來,“見過城主,淩姑娘。”
楚淩微微地那頭笑道:“餘將軍,冒昧前來打擾了。”餘泛舟拱手道:“淩姑娘言重了,城主,淩姑娘裡麵請。”楚淩道:“餘將軍你們想必還要議事,我可以在軍中看看麼?”餘泛舟笑道:“當然可以。”說罷便招來一個年輕的校尉替她帶路,這才請君無歡主賬。
其實君無歡議事是從來沒有避著楚淩的,不過楚淩依然很少在這些事情上插話。她畢竟不是真的城主夫人,才剛開就對著滄雲城的事情指手畫腳未免讓人覺得不舒服。就如同君無歡在蔚縣地時候也很少主動過問靖北軍的事情。
被餘泛舟派出來做向導的小校尉很有些靦腆,不過領著楚淩一路走過軍中的各處卻都說得十分仔細,可見平時並不是一個拙於言詞的人。楚淩估摸著,這是因為自己的身份所以才有些不好意思?
楚淩有些好笑地看了看那年輕校尉,道:“還未請教小將軍怎麼稱呼?”
校尉連忙擺手道:“夫…呃,淩姑娘客氣了,末將汪粟,淩姑娘叫屬下名字就可以了。”
楚淩點點頭,道:“汪校尉家是滄雲城的麼?”汪粟點了點頭,有些驕傲地道:“不錯,屬下從小便生在滄雲城,成年之後屬下便投了城主麾下。”楚淩笑道:“汪校尉好福氣。”對於這個時代地普通人來說,生在南方應該比生在北方福氣好一些,而生在北方的百姓在滄雲城一帶的應該也比彆處好過一些。至少這些年來君無歡沒讓貊族人擾了滄雲城附近百姓的安寧。
汪粟抓了抓腦袋笑道:“我也覺得淩姑娘說得有道理,多虧了城主。若不是有城主在此坐鎮,屬下如今說不定隻是個街邊的貨郎呢。”
“能做個貨郎也是不錯,戰場上到底太危險了。”
汪粟道:“我家裡還有兩個兄長一個弟弟,我就算出了什麼事也不怕沒人給我爹娘養老。如今我在軍中,一個人一月的軍餉就夠我們全家用得了。所以,屬下還是覺得留在軍中好。”
楚淩含笑點頭,“那就祝汪校尉早日高升。”跟楚淩聊了幾句,汪粟倒是漸漸地拋開了原本的拘束越發的健談起來,到底是年輕人,一會兒便恢複了本性看起來頗有幾分神采飛揚之意。楚淩挺他說起軍中的趣事也聽得興致勃勃,她從小就算是軍中長大的,後來地工作也時常會接觸軍人,如今看到這些自然覺得十分親切。
汪粟卻覺得,這位未來的城主夫人完全不像彆的大家閨秀那樣高高在上矜貴得仿佛他們這些普通人都是地上的塵埃一般。而且十分的博學多聞,無論他說什麼她都能夠接的上。
汪粟正打算帶楚淩往校場上去,就聽到大營門外傳來了一陣嘈雜聲。還有不少士兵紛紛朝著大門地方向奔去。楚淩有些意外。“大門口處什麼事了麼?”
汪粟也有些不解,一把抓過從身邊跑過地一個士兵問道:“外麵出什麼事了?”城主夫人第一次駕臨朱雀營就亂哄哄一團,成何體統!
那士兵顯然是認識汪粟的,道:“汪校尉,白虎營的孫子又來挑釁了,你快去看看吧!”
“什麼?!”方才還在腹誹彆人的汪粟聽了頓時就炸了,一把打退就要往外麵衝。幸好想起來他還有責任在身,走了兩步硬生生地停住了腳步回頭有些尷尬地望著楚淩。楚淩淡笑道:“無妨,汪校尉若是有事就先去忙吧。正好我也一起去看看是怎麼回事。”
見她沒有生氣,汪粟才鬆了口氣,很快又緊張起來,“淩、淩姑娘要去看?”
楚淩道:“我不方便去看麼?”
“也、也不是。”汪粟想了想,也沒有想出來正當的拒絕理由,隻得道:“淩姑娘請。”兩人一邊朝著外麵走去,楚淩一邊問道:“白虎營的人會跑來朱雀營鬨事?餘將軍知道麼?”
汪粟有些尷尬地道:“其實也不算是鬨事,就是…白虎營的人時不時就喜歡跑來找我們切磋,兩家挨得近嘛。最近白虎營的沈將軍聽說訓練出來了不少神箭手,最近天天來找我們比箭!”
楚淩不由一笑,看汪粟的表情顯然不隻是比箭而已。挑眉道:“你們該不會還下了賭注吧?”
汪粟臉色微變,連忙左右看看,“淩姑娘,這個……”
楚淩笑道:“理解理解,小賭怡情嘛,彆太過了就好。”
汪粟苦著一張臉,他當然知道小賭怡情,問題是白虎營那群孫子不依不饒啊。他們要是不接著,豈不是認慫了?男子漢大丈夫,頭可斷血可流,但是臉卻萬萬不能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