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蝕(二十一)(縫合。)(1 / 2)

繆斯 呂天逸 5191 字 3個月前

安吉洛的臥室。

屋子裡彌漫著淡淡的血腥氣與藥味兒。

伯爵躁動不安,竭力收斂自己那副饞相,可惜他收不住。

他老實巴交地坐在椅子上,上身略微前傾,雙手撐住椅子邊緣。

像條被勒令禁食的軍犬,他並不敢做什麼,隻是筆直地、眼巴巴地瞧著安吉洛,還翕動著鼻翼狂聞狂嗅,連聾子都能感受到他“呼哧呼哧”時帶動的氣流。

在這間安吉洛睡了那麼多天的臥室中……

連地板縫隙與牆紙纖維中都滲飽了甜糯的暖香。

伯爵渴望得頻頻咽著唾沫,他剛闖過大禍,不敢造次,否則他真恨不得把臥室裡的一切都嚼個稀巴爛――床腳、椅子腿、沙發扶手,都嚼爛,這樣他便能從那些沾染著安吉洛氣息的木屑石礫碎紙中榨取出一絲蜜汁,再吮/吸乾淨。

他暗暗舔/舐著犬齒。

他牙根癢癢。

“……我身上有味道嗎?”安吉洛用棉球蘸了蘸消毒藥水,注意到伯爵一直在到處聞,他迷惑地抬臂,嗅了嗅胳膊。

他猜測伯爵所做的一切皆與“味道”有關。

可他實在是聞不出什麼。

“你很香……”伯爵模樣癡迷,顴骨凝結了薄紅,因涎水分泌得過度旺盛,他的喉結不住滾動,“你又香又甜,我想……”

他說了一句不堪入耳的話。

顯然,他毫無廉恥。

他赤/裸地剖白心跡,坦言腦內荒唐的念頭。

如果伯爵是人類,安吉洛鐵定會給他一拳讓他清醒清醒。

奈何伯爵不是,那兩角雪白柔軟的狼耳朵尖兒因悸動而劇顫,提醒著安吉洛狼皆是如此,狼直白地求愛,桀驁不馴,那是自然天性,人類不應怪責狼。

“我聞不到。”安吉洛臊得不敢抬眼,他冷聲打斷伯爵的荒唐話,垂眸解開繃帶,為伯爵頸部的傷口止血。

“我有超級嗅覺,對氣味的感知比人、比其他狼人都敏銳很多……所以我聞其他生物時總覺得他們難聞。”伯爵解釋道,色淺而濃密的睫毛籠住一泓愛意濃烈的暗金,“但你不一樣,我們的身體完全匹配,你的味道對我來說是香的、甜的,你的汗水,你的唾液……都讓我渴望得渾身顫抖。”

這番黏糊糊的告白使安吉洛不自在極了。

“請你安靜一點。”他的臉徹底燒紅了。

那種被雄性垂涎、凝視、渴望的感覺對男人來說相當新奇且冒犯。

然而安吉洛不反感這種冒犯,他隻是羞恥。

畢竟在夢裡伯爵沒少那樣兒……

他居然有一點習慣了。

兩人一時無話,屋子裡儘是“呼哧呼哧”的粗喘。

“……彆喘了。”安吉洛的忍受瀕臨極限,伸手捏住了伯爵的鼻子。

“好。”伯爵乖順,改用口呼吸。

潮濕火熱的吐息自兩片薄唇湧出,衝擊著安吉洛的手掌,急促、高頻,在那一小塊光滑的掌心皮膚凝出一層薄薄的濕潤。

安吉洛倉惶無措,鬆開手。

有一瞬間他覺得自己像尊蠟塑,就快被伯爵烤融了……

“咳。”為抵禦那靜默而酥/軟的侵蝕,安吉洛盯了伯爵一眼,彆扭地詢問道,“所以你就是為了這個把我騙上山的?我就是一爐熏香?”

伯爵英挺的眉擰起。

“當然不僅僅是這樣。”他焦灼起來,生怕遭受誤解,他捏住安吉洛手腕示意他專心聽著,“你還拯救了我的性命,你是我的恩主,也是我的……我單方麵認為的愛人――迭戈說的,我對你一見鐘情,但你不可能就那樣接納我,你得一點一點了解這些事情……所以我撒了謊,對不起,我再次為此道歉。”

安吉洛默不作聲地端詳他,似乎在用目光鑒彆伯爵籠罩在“迭戈牌”麵紗下的真實智商,以確認伯爵是否真的懂得“一見鐘情”為何物,抑或他隻是在鸚鵡學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