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如我仙去(7)(2 / 2)

晏淩霄也許是有意將他培養為下一任天崇門掌門。二人甫一來到廣場,晏淩霄便樂嗬嗬地拍著他的肩膀,目含驕傲地將他介紹給台下的弟子。

往常,傳授劍道都是由專人輪流負責。

晏冰遲往台下一看。

現在聚在廣場的都是些才入門未幾年的弟子,總共數十人有餘,皆穿著弟子服,一派朝氣蓬勃的模樣。

因為入門才幾年,前些年晏冰遲又一直是在遊曆,這些弟子中的絕大多數人也隻是聽師兄師姐說過,門內有位晏小師叔,相貌出眾,氣度不凡,但直到今日才窺得真容,立時驚為天人。

他們眼睛一錯不錯地向上望著。

隻見那位師叔一襲白衣,立於台上,烏發垂至腰間,一雙如星子般的黑沉眼眸毫無情緒地向下掃過。他的鼻梁十分挺拔,而紅唇稍薄,顯露出幾分與他那雙眼眸相配的薄情姿態來。

晏冰遲露麵後,不少從前認識他的弟子,或者是還不夠資格學習劍道的弟子,也有意無意地聚攏向這方廣場,一個個站在廣場外看向他。

“那便是晏小師叔。”一個稍為年長的女弟子微紅著臉,這麼向師妹這麼解說到。

有一人卻緊鎖眉頭,眼中是濃鬱的擔心。

這人便是陸逢君。

他自然知道師父的身體必定是出現了什麼問題,便總覺得師父這副尊容中透露出些微病態,隻是……想必,師父不準備讓他人知道,更不會樂意有人詢問。

想到今早師父的反應,陸逢君心中泛起些微苦澀。

師父必然已經發現他喜歡他。

還在無鄴城外那片小院子裡時,他便敏銳地察覺到師父對他的態度有些不一樣了。但直到今日,陸逢君如同往常一般去向師父請安,卻連著玉露糕一同被拒之門外,這感覺才得到真正證實。

往日,師父雖然也是冷冷淡淡的,卻並不會刻意躲避他的接近。在陸逢君看來,師父在應對人際關係上,實際是

有些懶散的。

也因此,今日這番舉動,疏遠之意是十分明顯了。

當時在小屋中,師父還未醒來之前,陸逢君便考慮過,自己這份近乎褻瀆的感情,是否會被師父察覺。但他仍是抱了一絲僥幸,幻想著師父既然修煉無情道,無愛無欲,並不會發覺這份已經超出了師徒身份的感情。

最初意識到自己喜歡師父,一是欣喜,二便是恐慌。欣喜是為喜歡的人從上到下無一處不好,恐慌則是覺得自己逾矩。

師父是他一直仰望著的存在,也是救贖了他的人。他如何能夠生出這種背離師徒信義的妄念?

然而師父在感情上的遲鈍,卻又助長了他藏在內心深處、連自己也直到近日才發覺的僥幸心理。

少年時他尚未徹底明晰心底那些異樣心思,隻是想單純地接近這個人,想和他一起去看他不曾看過的風景,也借著那層師徒身份,成功將他帶出天崇門。

他不懼任何人的嘲弄,唯懼來自那人的失望和厭棄。那人修煉了無情道,又是他的師尊,性情高潔,堅守原則,此生是絕不可能接受他的。所以他埋藏這份感情整整四十年。隻是經過福地一事,他那點私欲卻全然暴露在那人眼前。

他本就從未想過會有被接受的可能。現下也不過是在唾棄自己。

他的喜歡,恐怕終究是給師父帶來了困擾吧。想到這裡,陸逢君不住苦笑。他再抬頭看台上那在他眼中,聚集了天地間所有光輝的人,心中卻明朗開來。他的師尊正在向台下人講解劍道。

師父隻想與他做一對師徒,他便配合他。

在那過去的四十年中,他已經得到許多許多了。

“陸師兄,陸師兄?”一個元嬰階的青年伸出五指,在男子眼前晃了晃。

“無礙。”陸逢君道,隨後定了定心神,便領著青年以及另外幾個弟子走向了另一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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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已將劍道大致內容講述一遍,晏冰遲便有些百無聊賴地觀察著台下弟子的動作。

他從左列往右看去,幾列下來,總算是看到了一個還合心的,目光便不禁多停留了片刻。立時有人附在耳邊:“這孩子叫陸越舟,倒是個資質不錯的年輕人。”

陸越舟自然也注意到了他的視線。試煉結束後,他三步化作兩步,來到晏冰遲身邊,語調輕快:“小師叔!”

晏冰遲隻覺他態度親昵,和彆的弟子不同,有些奇怪,又聯想到他名字:“蓬萊陸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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