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謹看著一群正義凜然的所謂俠士欲蓋彌彰的醜惡嘴臉,麵上平靜,心中卻已是冷笑連連。
林盟主道,“有一有二必然有三,魔教既然這麼做,定然還有後手。希望大家都不要相信信件中所言,這上麵的證據,偽造手段之高,便是我也信了兩分。”
說著,林盟主詳歎口氣,“我等都是久經風霜之人,自然不會輕易相信信中的片麵之詞。隻是各位少俠尚且年輕,涉世未深,怕是已然信了七八分。”
然而究竟是片麵之詞,還是鐵證如山,看過的人心中自有定論。但說這些話的人是素來仁厚俠義的前輩,一群青年人俱低下頭,未曾言語。
難道真的是假的嗎?師父這麼說,父母親這麼說,所有人都這麼說,難道真的是假的嗎?可上麵寫的,字字句句,無一不真情實切,原委詳儘。
一方是自己的判斷,一方是長輩恩師的勸誡,如何抉擇?!
此事輕巧揭過,便是之後再收到此類信件,眾人俱默不作聲,權做不知。然而事情卻未因此停止,每日一信雷打不動,偏偏還找不出送信人。
就連那邊,也按捺不住過來詢問嚴謹。嚴謹收到信,甚至滿麵無辜疑惑地詢問事情是否屬實,將那邊氣了個仰倒。
那邊開始懷疑嚴謹,嚴謹卻是混然不在意。反正他也不指望通過這個,來達成自己的目的。
白景天昏迷三天後醒來,看到林天誠,卻是遲疑著不敢輕言所遇之事。直到嚴謹跟禦玄一同到來,才將事情原原本本說出。
既然白景天蘇醒,這裡自然不能久留。禦玄、林天誠武功俱是不弱,想要在防備周密的林宅轉移出一個人,不難。更何況還有林天誠少爺的身份打掩護。
林天誠卻在聽聞白景天的言語後萎靡下來,終日沉默不語,一絲笑意全無。
幾日後,林天誠來找嚴謹。
“你們告訴我,我爹還做了什麼,我能承受。”
嚴謹姿態從容,給林天誠倒了杯水。他道,“在這之前,我告訴你一件事。如果你聽到後還願意聽我講,我便將事情都告知於你。”
林天誠心中想著事情,失落道,“還能有比自己的爹可能是……更令人難以接受的嗎?”
話落,林天誠便聽嚴謹道,“我跟阿玄是聖教中人,也就是你們口中的魔教。這樣,你還願意相信我的話嗎?”
林天誠盯著嚴謹,並不信他,“你彆騙我了。”
嚴謹行事磊落,怎會是魔教中人?如果說是禦玄,他倒信。
然而,嚴謹臉上並無一絲玩笑,“我為什麼要騙你。”
“果真?”
嚴謹點頭。
林天誠看向禦玄,便見冷漠寡言的男人同樣頷首承認。
林天誠忽而一笑,自嘲道,“正非正,邪非邪,有什麼不能信的。”
那些個信件,任何人看見,都說不出一分假來。也就信內所言之人心虛,偏要拉著一眾人歪曲事實。
林天誠心內一動,問道,“這些信是你們放的?”
嚴謹道,“你們所謂的正派俠士把什麼臟水汙水都往聖教上潑,難道不許我們否認?”
即使嚴謹的語氣依舊淡漠,林天誠還是聽出其中的一兩分嘲諷。
林天誠喃喃道,“怪不得你從開始就不願與我結交。”
這幾天,林天誠委實過的有些慘。不僅是剛察覺自己喜愛之人的特殊,更有親人長輩形象破滅的苦悶難決。
他不願信,卻又不得不信。
林天誠繼而道,“你就不怕我把你們的身份揭發出去?”
“你不會。”嚴謹自信道。
他不是信林天誠這個人,而是信麵對諸多事,已然快速成長,急需解惑的林天誠不會放過了解真相的機會。
正邪之分貫徹人心,非一朝一夕就能消除隔閡。林天誠定然是警惕他們的,卻又想要解答內心的疑惑。
“是,我不會。”林天誠握成拳的手放開,說道,“你們告訴我吧。還有你們來這裡的目的。”
嚴謹冷然道,“我願意告知你,是看在景天的份上,至於我們的目的,是林少盟主想知道,我們便要說的嗎?”
坐的筆直的青年頹然彎下脊背,“是我想當然了。”
不過一瞬,林天誠重新挺直肩膀,“不管你們說的是否屬實,我都會查明真相。若是真的……我定不會徇私。”
這一刻,他依舊是那個江湖上人人稱羨、耀眼灼目的武林盟主之子,林天誠林少俠。
嚴謹壓下內心的讚許,徐徐開口,“這就要說到我的身世……”
原身洛成的父母本是江湖上有名的俠士,一身家傳武技豔絕江湖。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漸漸江湖上流傳出洛氏夫婦傳承有號稱天下第一的內功心法。
這樣的流言實在可笑,可等待風波平息的洛氏夫婦並未等到消息的減弱,反而愈演愈烈。
他們發現,暗中追隨、窺伺的人越來越多,更有不知名人士暗下殺手,想要兩人性命。
彼時洛母懷有身孕,身手大打折扣,洛父為著妻子和孩子著想,帶洛母遠走他鄉,開始隱居生活。
漸漸遠離江湖的平淡生活讓洛父洛母逐漸忘記曾經的威脅,直到洛成出世,家中迎來大火。
洛母剛生產,身體虛弱,為護著妻兒,洛父受到鉗製,不敵內力武功不下於他的黑衣蒙麵人。
對方隻一人,卻挑在洛氏夫婦最虛弱的時刻,趁虛而入,成功打敗兩人。若是兩人巔峰期,便是稍有不濟,想要逃離卻不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