羿禹記得這個味道, 淡淡的植物清香, 是沐浴後留下的洗浴品的味道。
他已經習慣那些異樣的眼光、不公平的對待。突然在某一天，有這麼個人靠近他，不是為了責打。
那個女人很快離去，羿禹卻仍舊牢牢記住那驚鴻一瞥的裙角以及鼻尖飄過的淺淡香氣。
然後，他又見到了她。
他的……救贖。
小孩還是那副乾瘦的模樣，身上換過一身乾淨的衣物，看起來比第一次的狼狽，從容許多。
低著的頭，不安絞動的手指，一雙烏黑發亮的眼閃著光, 偷偷看向上首美豔的女人。
“王後, 這位是十五殿下。”
嚴謹微不可查地頷首, 皺著眉尖道, “真醜。”
碧如在一旁說道, “小孩乾瘦的樣子是不好看, 等殿下吃壯點, 就會可愛許多。”
“是嗎？”嚴謹的語氣帶著不以為然。
“是的呢, 王後。”
嚴謹悄悄打量站在大殿內小小的孩童，語氣厭惡道, “快帶下去，這麼醜彆在我麵前礙眼。”
“是。”
小孩很快就被帶下去, 嚴謹在腦中憂愁道, “小九, 你說等他長大，會不會討厭我？”
鉍瑩的人設便是如此，做不來慈祥關愛，隻能用另類的方法給小孩謀求福利。設身處地，如果有人話語厭惡地對他，他定然是喜歡不上對方的。
009道，“宿主，你家男人看起來不像討厭你的樣子。”
嚴謹如遭雷劈，“這麼小一個，你好意思說是我男人？”
小屁孩還差不多。
“這……宿主，最近不是流行養成嗎？”
嚴謹，“……我沒這麼變態。”
養大一個小孩，將來當作自己的伴侶？想一想就覺得荒謬。
也許，等小孩長大，他那一點情愫就悄悄轉變成親情了呢？
貌似這樣，也不錯？
009：……
女人的聲音清冷優雅，帶著高高在上的不可碰觸，聽在羿禹耳中，卻仿若天籟，暖意充斥心房。
她是王後，也會是他未來的母親。
母親……從記事起就聽到自己母親過世消息的羿禹，尚且不明白，這兩個字在他生活中代表的意義。
是不是也會像其他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那般，時時刻刻有一個人惦記、關心愛護著他？
不可能的吧？即使他還是個孩童，卻也聽出，女人對他的不喜歡。
因為他醜嗎？
從未感覺到過溫暖的孩子，像是抓住海上唯一的浮木，將女人的每一句話，牢記在心中。
他會變得好看，讓王後喜歡他。
“姐姐，王後是不是不喜歡我？”
碧如將小殿下送往就近的宮殿，忽而聽到下方傳來童真稚嫩的問話。
小殿下仰起臉，一張黑瘦的臉上，眼中裹滿認真專注與渴求。
碧如安慰道，“王後喜歡好看的人事物，等小皇子吃得白白嫩嫩的，王後就會喜歡殿下了。”
“真的嗎？”
小孩的眼睛澄澈而天真，碧如心虛地彆開眼，“是的。”
不管這小孩長得多可愛精致，想必王後都不會喜歡一個屬於彆的女人的王後名義上的丈夫的孩子。
“真好，那我要快點吃得白白嫩嫩的。”小孩雀躍。
碧如點頭，交代宮內的侍女認真照顧小殿下，匆匆離去，不忍再看小孩眼中的儒慕喜愛。
殿下，是真的喜歡王後的吧？
王後長相美豔，任何看到的人第一眼都生不起反感。但接觸深後，會發現，王後並非表現出的聖潔。光鮮的外在包裹的，是腐朽的內心。
不論如何，這也容不得她們這群侍女質疑。王後是神廟的祭司，是全埃及最尊崇的女人。
過得幾天，嚴謹憋不住，喚上侍女往外走去。
他想去看看小孩過得怎麼樣，有沒有人苛待他。這個點是小孩練武的時間，他可以偷偷過去看上一眼。
羿禹的奶娘早被嚴謹帶離，理由是上不得台麵。奶娘不過是一個侍女的母親，長得又醜，王後不喜歡，再正常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