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 / 2)

跑得遠了,終於聽不見犬吠的張啟驚魂初定。

他怒著一張臉開始大罵張楨,光罵人顯然不能解氣,一腔怒火朝著跟前的仆人發泄而去,抬手就打罵道:

“你們這幾個殺才,連隻狗都不如,養你們有什麼用,還不如養條狗,今日回去統統給我吃狗食!”

說著狠狠踢了最近的仆人一腳,將人踢下路還不解氣,“回去都給我住狗窩!”

被踢的仆人似乎對此早就習以為常,還沒爬上來就仰起一張諂媚的臉,開始出謀劃策:“少爺,張七郎如此心狠手辣,一點同族的情誼都不顧,對您喊打喊殺的,咱們這次一定不能輕易放過他。”

張啟惱怒道:“這還用你說!”

“是、是、是,少爺足智多謀,定能讓那張七郎後悔今日所作所為。小人的意思是咱們明日也在門口栓上幾條獵狗,待張七郎進門後,咱們關門放狗,定要叫他跪地求饒不可。”

張啟聞此言,臉上怒色稍霽,神情逐漸變得陰狠跋扈。

張楨說了明日進城,定是明日進城。來而不往非禮也,他尋上一群獵犬,便是老虎也能撕碎了。

明日不放狗咬斷張楨一條腿,難平今日之恨!

“走,回城。”

“都給本少爺尋狗去!”

鄉間泥土旱路上,張啟幾人狼狽逃竄的身影,被一個舉著卦幡,在農戶家討水喝的卜卦道人看在了眼裡。

道人一身灰袍法衣,風塵仆仆,左手持卦幡,右手搭拂塵,雙目灼灼似鬼。

他虛目送張啟幾人的身影爬上路旁馬車,漸漸走遠後,隨意問到身旁的農夫:“這些是什麼人,怎麼如此匆忙?”

農夫將好奇伸長的脖子收回,看著馬車遠去的方向,想了想回道:“好像是村中張秀才的親族,今日一大早就氣勢洶洶找來,也不知什麼事兒?”

道人若有所思:“張秀才?”

農人見道長好奇,帶著幾分豔慕介紹道:“咱們這兒方圓十裡唯一的秀才老爺,學問好,人品也好,村子裡一半以上的地都是他家的,待人寬厚,租他家地的佃農,都比彆家多混兩分肚飽。”

道人聞言眼眸一亮,“不知張秀才家怎麼走?”

農人一眼看穿道長的打算,臉上為難狀道:“道長,我勸你還是去彆家吧,張秀才是讀書人,出了名的不信鬼神之事,上他家的馬神婆都被罵了出來,道長你······”

還待要勸的農人,對上道人一雙漆黑眼眸時,不知何故心頭陡然一縮,下意識不敢違逆道人的話,指了去張秀才家的路。

張楨將張啟嚇走以後,臉上的怒氣瞬間一收,十分淡然的讓老仆關門。

“少爺,少爺,咱們不拿劍追嗎?”十四五歲的書童種田,手中捧著他家少爺的配劍,語氣慫恿,一雙眼滴溜溜亂轉,頗有幾分活潑之態。

張楨自小跟著母親請來的拳師,學了些拳腳功夫,嚇唬嚇唬人倒不難。

如此,小書童種田才慫恿著張楨再追一追,畢竟能出口惡氣的機會難得。

種田原本也不是什麼正經書童,是三年前,張楨從附近田莊上一戶寡婦人家買來的。

那寡婦剛死了丈夫,就急著將亡夫前頭的孩子賣掉。

機緣巧合之下,張楨遇見了極力掙紮被賣的種田,將他帶回家當了書童。

田莊上的農人和佃戶,都稱呼張楨為張秀才,也或者是張老爺,隻有種田這個書童,在張楨的要求下,一直稱呼其為“少爺”。

對此事,小書童種田是問過張楨的,用他家少爺的話來說就是:誰還沒個穿越少爺夢?

“追什麼追?《論語》背熟了嗎?還不回書房背書。”張楨板著臉,幾句話就將種田按回了書房,並對著房簷下一隻怪模怪樣的夜梟招手道:“短耳,去,盯著種田,彆讓他偷懶。”

“嗚、嗚,汪、汪。”

一開始的兩聲嗚嗚還算正常,張楨聽著夜梟後麵發出的狗叫聲,忍不住按了按額頭。

她養的書童相貌平平,一肚子村婦八卦;養的寵物奇奇怪怪,愛學狗叫。

莫非家中風水不好?

她將夜梟撿回來的時候,隻不過將它與狗放在一起養了段時間,物種不通之下,它是怎麼將狗的‘汪’聲學得這麼像的?

莫非,這隻夜梟有鸚鵡血統?

剛剛嚇走張啟的,壓根不是什麼惡犬,而是眼前這隻怪模怪樣,愛學狗叫的夜梟。

種田苦著臉,抱上高昂著頭顱的短耳大爺回了書房。他就是個書童啊,認幾個字不就好了嗎?背書什麼的,沒有必要吧。

有這個功夫,他寧願去村中一群婦人中間多聽兩句八卦。

再不濟,跟著張伯做灑掃也成啊。

打發走了書童和寵物,張楨便打算出門。

“老爺,你這是去哪兒?”張伯眼看著張楨要出門,忍不住擔憂問道,他和家裡的老婆子都是張家老仆,張楨的身世他一清二楚。

張楨也不瞞他,將自己的打算和盤托出:

“張伯,我去找劉莊頭,他不是有個家中人口簡單的遠房侄女,守了幾年望門寡嗎?我去問問,能不能先和我定一紙婚約。”

“拖個一年半載,我想到辦法後,她自行嫁人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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