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1 / 2)

奐山縣,徐記酒樓。

秀才孫禹年同幾個誌同道合的朋友正在二樓小酌,忽然,他對麵端著酒的錢生跳起來,指著窗外道:“你們快看,那是什麼?”

臨近晌午時分,空中雲排千裡而去,太陽暫時隱沒於雲中,天空微暗。

幾個書生莫名抬頭往窗外看去,隻見往日裡平平無奇的奐山山頭,不知忽然哪裡來的一座孤塔聳立,高高地插入青雲中,仿若直通天界。

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臉驚疑之色。

哪裡來的高塔?

還沒來得及互相訴說疑惑,隻見以高塔為中心,又顯出宮殿數十所,碧瓦飛甍,十分壯觀。

“莫非,縣中近日新修了禪院?”孫禹年問出了自己的疑惑。

在座的人皆連搖頭,都表示未曾聽聞。

幾人幾句話的功夫,又見高塔四周高高低低的城牆,綿亙出六七裡長,城牆中街巷、坊市、城門一一顯現,就連城外護城河引進來的一段支流,都讓人看得清清楚楚。

在座之人,分明窺見的是一座城廓的一角。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手舞足蹈的趙生,急急說出自己的發現:“這是,山市啊!”

眾人恍然大悟,原來是傳說中的山市,他們奐山縣已經幾十年沒出現過了,在座之人,也多是從長輩談古中聽過一些。

幾個書生撞見這等奇景,也顧不得繼續飲酒,紛紛擠在窗前,伸長脖子,唯恐錯過這幾十年難遇的奇跡。

孫禹年動作靈活,搶了個好視角,眨眼功夫發現山市的城門處有兩人憑空出現,雖遠卻麵目可辨。

“快看那城門處!居然有人。”

一個麵若好女的文弱書生騎在一匹白馬上,一個差人模樣的男子牽著韁繩,在前引路。兩人的神情,不見風塵仆仆,倒見幾分不愉之色。

“這書生什麼人?居然能讓差役牽馬?”有人忍不住好奇小聲嘀咕道,唯恐驚擾了外麵的山市。

孫禹年正看得出神,順口答道,“左不過達官顯貴。”

“不對,不對!”一貫細心的劉生立馬反駁道:“你們細看那差人的服飾,可曾看出什麼蹊蹺?”

差人身上的服飾,並不是在座書生所知的任何一個衙門所有。

孫禹年大吸一口冷氣,喃喃道:“山市,又名鬼市,這彆不是鬼差吧?”

眾人身上汗毛一豎,卻又忍不住偷窺這疑是禁忌的一幕。

忽然,一陣大風刮起,空中塵氣莽莽,山市之景變得隱隱約約起來,風定天清後,城廓隱沒,隻餘下最初的孤塔,直接雲霄。

眾人扼腕長歎後,又忍不住興奮起來。

一貫樂觀的孫禹年,端起酒杯,對著在座三個朋友高興道:“今日所遇,平身未見,當浮一大白!”

“同飲!” “同飲!” “同飲!”

其餘三人一同讚道,當即飲下一杯濁酒。

趙生放下一口飲儘的空杯,拍著大腿道:“這樣的奇景都被咱遇見了,可見咱們四人運氣不壞,這舉人會試,莫不是要手到擒來!”

“有理,有理。”眾人扯著嗓門,樂陶陶的大聲附和道。

“那還等什麼!”孫禹年麵色奮亢,興衝衝喊道:“咱們今日就出發,去首府鳴山!”

趙生、錢生、李生:······

倒也不必這樣快。

尚不知自己被四個書生當做奇景觀了一回的張楨,身下騎著白馬,恍恍惚惚入了一座肅嚴城門。

站在由護城河截留進城的一段支水岸邊,看著眼前的城廓,張楨終於從將信將疑中脫了出來。

尼馬,哪有幻覺,能幻出自己都沒見過的東西?而且還是一座壯麗的城廓。

她是,真他媽見鬼了呀!

差人警惕地盯著此時麵有猙獰的張楨,唯恐這女秀才,又要出什麼幺蛾子。

從昨夜開始,他領著女秀才出發,一路上,被其拿劍砍了不下五次,石頭砸後腦勺不下六次,莫名被摸了不下七次,連女秀才身下的白馬,都沒逃過摧殘。

好在張楨經過無數次的試驗,終於勉強認清了現實,此時,歉意的對著差人尬笑幾聲。

她這一路走來,又土匪又流氓,十足的變態。

正想找個機會,道上一句歉意,緩和緩和與差人大哥的氣氛,可還未等她想好詞,就見眼前的護城河不知哪裡卷來一股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