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2 / 2)

二人都機警,連連後退,才沒被這突兀卷起的浪澆成落湯雞。

倒是差人,頃刻臉色大變,催著張楨下馬,就要趕緊過橋。

張楨立即應聲,一改先前暴力不合作的態度,頗有些狗腿之嫌。

二人剛剛踏下虹橋最後一級階梯,身後就傳來了不知何人的挑釁之語,聞語識人,短短幾句話,透露出挑釁人不可一世的傲慢和輕狂。

“賀幾道,拔劍!有本事咱們做過一場。”

“哦,我忘了,你不敢!你這道人被地府罰了四十年的‘修身養性’,妄動刀劍,是要受萬箭穿身之痛的。”

“嘖,嘖,四十年才過二十二年,這還有二十年啊!”

“你這二十年,沒少給人伏低做小吧!”

張楨聽到此處,知道這幾句話不是針對她的,鬆了口氣的瞬間,下意識道:四十減二十二,是十八呀。

這挑釁的人,明顯數術不好!

她明顯鑽了彆人話中的牛角尖。

“誰!”剛剛還在挑釁“賀幾道”的男音,透著暴怒:“滾出來。”

糟糕!

張楨下意識看去差人,“我,我剛剛的話,說出口了?”

白麵差人一言難儘的點點頭,他如果知道張楨前世的那句“不作就不會死”,一定立馬送上給張楨。

張楨心中懊惱,彆人的恩怨,她暗地裡吐槽歸吐槽,居然嘴上沒把門!

許是這一日夜的遭遇太過離奇,她下意識的想要傾吐一二,卻時機和對象都沒選對。

最重要的是,她怎麼就將心裡的話給吐出了聲呢?

還有,這地界上的人耳朵可真利!

張楨將手中的劍,遞給條件反射就要後退的差人暫管。

雄壯的虹橋下,河邊濃密垂柳旁,一左一右立著兩名針鋒相對的氣盛男子。

張楨隻身繞過虹橋側牆,硬著頭皮上前幾步,也不敢表演她一套不通人情世故的把戲,欲要先道個歉,和解和解。

“兩位兄台,實在抱歉,請恕在下口無遮攔之過。”

張楨在胸中打好腹稿,上前幾步,人未看清,先彎腰作揖道歉。

待到她揖禮起身,還欲說幾句好話賠禮,正眼一瞟發生齷齪的兩位男子,頓時眼眸一亮。

好兩個足風流的人間絕色男子!

左邊做道人打扮的清俊男子,黑白道袍,闊袖窄腰,微微風中眉目如畫。一身溫雅氣度,絕許人間第一流,好一個神仙小哥哥。

右邊的男子黑發黑眸黑衣,氣勢張狂桀驁,烈氣頗盛,五官如切如磋,一眼看過去就讓人心頭畏縮,這個人不好惹!

張楨不過被眼前的男色惶神幾息功夫,就被一道窒息感十足的目光拉回了現實。

被這樣凶赫的目光盯著,張楨不用想就知道,她剛剛得罪的,就是右邊這個凶神惡煞的黑衣男子。

“在下長山張楨,多有得罪,見諒、見諒。”

書生打交道的規矩,自然是先通報家門。

黑衣男子聞言一愣,眼中怒氣稍減,打量了張楨幾眼,竟對著張楨微微點頭示意,出人意料並不打算再追究的意思。

張楨心頭一喜,看來這人就是表麵凶了些嘛!

一旁做道人打扮的清俊男子見此,倒是若有所思,再瞟一眼張楨身上隱隱約約的功德金光,對著她的來曆猜出了七八分。

黑衣男子似乎被打擾了某種雅興,僵著臉對張楨略一點頭後,瞟了一眼恨不得將自己遁入地底十八層去的差人。

他的目光,落在差人手上那把原本屬於張楨的長劍上,略眼熟。

心知是自己妹妹龍江蘺乾的好事。

在撣了撣一點袍角後,一言不發,突兀卻又理所當然的,直接一腳踹上對麵的賀幾道。

“噗通!”

賀幾道不敵,被這一腳,踹進了湍湍河流中。

黑衣男子踹完人,站在岸邊冷諷著哼了一聲,轉身便走,毫不留戀。